導讀文/柳成蔭宜昌的江鮮并不比故鄉(xiāng)的差，宜昌的女子絕對優(yōu)雅撲面。出去旅游，如果只為了看風景，那叫苦玩；如果既看風景，又嘗當?shù)孛朗常墙袝妫蝗绻朗场⒚谰啊⒚郎?...

文/柳成蔭

宜昌的江鮮并不比故鄉(xiāng)的差，宜昌的女子絕對優(yōu)雅撲面。

出去旅游，如果只為了看風景，那叫苦玩；如果既看風景，又嘗當?shù)孛朗常墙袝妫蝗绻朗场⒚谰啊⒚郎紘L都賞，那才是玩出崇高境界。老朽不敢夸下海口說會玩，但出去玩總要品嘗品嘗當?shù)氐拿朗常杂尊捁恚两耩捫牟桓摹?/p>

攜妻子坐了近七個小時的動車趕到宜昌，還真有點累，這才感覺到人過中年，力不從心了。剛出站，宜昌的小李同志的紅色寶馬已停在道路邊，上車后，小李同志說先送我們去賓館歇會兒，待會接我們去吃晚飯，并問我想吃什么。我問：宜昌有什么美食美味？小李脫口而出：魚，江魚!

下晚六點來鐘，小李同志把我們帶到一家叫“石鍋魚”的飯店，入座后細細打量，飯店并不大，環(huán)境卻優(yōu)雅，古色古香，土家族的裝飾。阿妹遞過菜單，幾乎菜單上全是魚，論斤賣，品種有財魚、刁子魚、肥魚、江鰱、胖魚、黃姑頭、武昌魚……這些稀奇古怪的魚名還真鮮知，無法下單。于是，阿妹把我領到了魚池邊，一一進行了介紹。

原來，財魚就是黑魚，長江肥魚就是回魚，刁子魚就是川條，江鰱就是鯰魚，胖魚即灰鰱，黃姑頭就是昂公，武昌魚好像我們那里的鳊魚，只是叫法不同，地區(qū)差而已。魚很便宜，也就二三十元一斤，而且要配調料燉好上桌，有點不敢相信是不是正宗江魚，阿妹看出我的心事，說：宜昌這個地方除了江水就是山水，想吃別的魚還嘗不到。

看到池子里的胖魚體型大，肥嘟嘟的，不嘗就知道魚肉一定肥得流油，選了一條，稱了下，六七斤，阿妹把它送進廚房。

入座后這才細細打量地小李同志。她是我網(wǎng)上認識的，一家私營企業(yè)的老板，搞家裝的。李同志和我是網(wǎng)上認識的，地地道道的土家族阿妹。雖在微信中視頻過，現(xiàn)實中的她比視頻里漂亮多了，或許特意打扮了吧。三十歲左右的她，擁有吹彈即破的皮膚，兩只眼睛似一灣秋水，烏發(fā)垂肩絲滑，修長的雙腿似羊脂玉一樣溫潤，無論從哪個角度欣賞，她那如剝去了蛋殼的鵝蛋臉始終笑含春意，低領的粉紅貼身上裝勾勒出成熟少婦半露春色的詩情畫意。

正因為小李同志的熱情鼓搗，才讓我有了攜妻來宜昌玩的沖動。小李問我計劃在宜昌呆多少天，我說5天，她遺憾地說：那不能嘗遍清江魚了。嗓音很甜，如一縷山野里吹來的涼風。

不一會兒，魚上桌了，裝在石鍋里，滿滿一大鍋，魚湯在鍋里翻著泡泡，整個包廂里馬上熱氣騰騰，鼻子里聞到的是辣椒的香味和魚的鮮味。湯里浮著一層厚厚的紅油，紅紅的燈籠椒鼓鼓囊囊地浮在紅油上，魚片油亮、潔白如玉。別說品嘗了，看一眼就舒服，如件精美的水晶雕刻作品。石鍋下邊的火焰還在燃燒，鮮辣的香味在空氣彌漫……

迫不及待地挑了塊魚肉嘗起來，細嫩爽滑，鮮美無比，一點土腥味也沒有，這時才動搖了我的當初的想法：這就是江魚，地地道道的江魚，好多年沒有品嘗到這種味美的正宗野生江魚了。幾塊魚下肚，嘴巴里火辣辣的，身上也火辣辣的，那辣味真叫辣得過癮，辣得解饞。小李告訴我，宜昌除了米飯不辣，幾乎所有菜都辣，無辣不下飯，這下可苦了不吃辣的妻子了。

晚上到賓館，打開電腦，搜索宜昌美食，有一種叫“桃花魚”的美食映入眼簾，說是味道很美，很鮮。于是，有了品嘗的欲望，可惜在網(wǎng)上不能搜索到哪家飯店能品嘗。

第二天從均瑤廣場上了旅游車，去清江畫廊玩。隨車導游是位土家族小丫頭，叫蔡蕾，嬌小玲瓏，眼似清江水透亮。旅游車上，蔡蕾滔滔不絕地介紹起宜昌清江魚和清江蝦的肥美鮮嫩，老朽很快和她混熟了，并交換了微信號（5年后，小蔡出嫁，應邀前去參加了她的婚禮。）。于是，我插嘴提起了“桃花魚”的話題。

小蔡告訴我：桃花魚不是魚，是長江宜昌段里的一種水母，每年桃花盛開時節(jié)，江邊桃花魚像飄落的一簇簇桃花瓣，淡紅的、潔白的、乳白的、棕紫色的……無頭無尾，身體透明，分成四瓣，柔軟如綢，有銅錢那么大，好像一只只彩色的降落傘，又好似一塊塊漂亮的小手帕，緩緩地一張一縮，悠悠然飄蕩上下，與長江兩岸綻放的千萬朵桃花相輝映，與碧水中五彩斑斕的鵝卵石相映襯，美妙無以言表。

問及何地可品嘗到桃花魚的鮮美，小蔡遺憾地搖了搖頭：再也嘗不到了。

原來，2003年6月，隨著三峽大壩第二期工程的結束，秭歸縣境內原適宜桃花魚生存環(huán)境的水域水位被抬高，泥沙淤積，破壞了桃花魚生生不息的這片圣地，這種“中華桃花水母”也隨之消失了，正如屈原、王昭君一樣，永久留在宜昌人的心目中了。桃花魚的傳統(tǒng)名菜叫“雞泥桃花魚”，它是用桃花魚、雞脯肉、魚肉等為主要原料制成的，端上席來，就如同開放了一朵清新艷麗的桃花，特別惹人喜愛。而且此湯湯味清鮮，鮮嫩軟溶，營養(yǎng)豐富，是難得的湯中上品。

罷了罷了，消失了的何止是長江桃花魚？長江鰣魚不也消失了嗎？長江刀魚不也難見蹤影了嗎？

小蔡把游清江畫廊的午餐安排在山上，35元一個人，說是可品嘗到清江魚、清江蝦、金包銀、銀包金，想喝酒的可自購土家族的土酒“苞谷燒”。

到山上后，菜已上桌，清江魚已上桌，是江鰱(故鄉(xiāng)的鯰魚)，燒法和石鍋魚差不多，看樣子很肥美。“金包銀”是以蛋黃調和的肉茸包裹著魚茸，表面色澤金黃；“銀包金”是以潔白的魚茸包裏摻和了蛋黃的肉茸而成，色澤潔白。兩種丸子呈金、銀二色，軟嫩鮮香，魚含肉香，肉含魚鮮。金銀，土家人富貴的象征。還有臘肉和幾樣蔬菜，一個湯，唯有未見清江蝦。

逮住小蔡便問，清江蝦呢？小蔡指了指一盤碎如花蕊一樣的火紅的菜：這就是清江蝦！妻子把盤子轉到自己面前，才看清了是盤尖椒炒蝦米，紅紅的小米椒切碎了，把蝦米炒得紅紅的。清江水里只生長這種小蝦米？這就是清江蝦？頓時有種被宜昌人愚弄了的滋味。不管這些了，嘗嘗再說吧。用調羹挑了一撮送到嘴里，肉質細嫩鮮香，辣味十足，其味并不遜色故鄉(xiāng)的籽蝦，錯怪宜昌人了。真乃下飯好菜，又盛了大半碗米飯……

最后一天的行程是三峽大壩風景區(qū)，僅半天行程，中午導游沒有安排午飯。下午兩點鐘走出景區(qū)，肚子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了，景區(qū)外有一排小吃攤子，有油炸土豆仔、酸辣粉、香煎臭豆腐、熱干面，要算魚特別多，油炸刁子魚、酥煎武昌魚……香味飄來，口水幾乎要流出來了。妻子疑有“潔癖”，餓死不食地攤食，說是不知道這些食物加工了多少天了，不新鮮。愛烹飪的我有的是辦法，叫攤主現(xiàn)煎，總算新鮮了吧？

宰殺好的魚放在冰塊上，自己走進去挑選，魚眼凸出，手按魚肉有彈性不粘手，準新鮮，挑了一條約一斤左右的武昌魚，10元錢，在故鄉(xiāng)的菜場上，這條野生魚不二十來元才怪，前幾天在江南某菜場，半兩一條的小川條居然賣到15元一斤。

攤主把魚在清水里漂洗了一下，剞成花刀，灑上精鹽抓捏入味，即開始下平鍋油煎。我問為什么不放黃酒、姜汁一道抓捏去腥，攤主說清江魚鮮美無異味，不需調料去腥，我信。魚皮在煎鍋里煎得起泡泡，一會兒就煎得兩邊金黃，香味也飄溢出來了。攤主灑上不知名的調料粉末，即裝盤遞給我。嘗之，外脆里嫩，魚骨酥香，鮮美無比，難怪毛澤東題詩“才飲長江水，又食武昌魚”，果真名不虛傳。

這是我至今品嘗到最味美的香煎魚，不知道是饑餓好下飯，還是宜昌的江魚確實鮮美？

走在宜昌街頭，隨處可見“五七油燜大蝦”的招牌，猜想，這一定是宜昌的特色美味吧。離開宜昌的前一天，小李打電話我，說請我們夫婦倆品嘗油燜大蝦，正合我意。宜昌市內有家油燜蝦店，說是生意異常紅火，去晚了就沒位子，下午四點多鐘我們便來到了飯店內，大廳里已人頭擠擠。到了飯店方知大蝦就是故鄉(xiāng)的小龍蝦，只不過，人家的大蝦是生活在無污染的江水或山泉里，翻開蝦底，色澤透明如冰糖，干凈悅目。

店門口幾名婦女正在洗蝦，剪腳、剪須、挖腮、抽腸、刷洗、漂洗，動作麻利。我們要了一盆，168元，說是需五斤大蝦燒成。小李帶了名宜昌女子同來，冰清玉潔，如水肌膚，如水眼眸……宜昌出美女，一點不錯，清江水不僅養(yǎng)育了鮮美的清江魚，也滋潤了宜昌的女子。

大蝦上桌了，滿滿一大盆，火紅火紅的，看一眼就吊起食欲。小李和妻子喝著清江水釀制的啤酒，我和小李的閨蜜喝著宜昌山泉釀制的關公坊酒，邊食龍蝦邊調侃。剝開一只龍蝦，吮吸一下蝦殼，湯汁咸鮮，蝦黃奇鮮，辣味十足；蝦肉潔白如玉，緊實鮮嫩，異常肥美。“好蝦、好蝦……”我連聲喊好，解饞，真解饞。

席間，我冒問了一句：“清江水里果真魚蝦豐富嗎？”小李說：飯后帶你倆到江邊走走。

殘陽如血，紅彤彤的夕陽把江水染得紅潤潤的，江面輪船悠閑行駛，江鳥自由飛翔，兩岸青山秀麗，不遠處葛洲壩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這就是宜昌市政府沿江岸線開發(fā)的江灘公園，此時已是行人如織，散步、舞劍、打太極、跳舞，情人相依，母子相偎……江面上，捕魚人一字排開，張網(wǎng)捕魚，夕陽把他們的肌膚染成古銅色，一種漁歌唱晚的詩情畫意盡入眼底，活蹦亂跳的刁子魚、野鯽魚已裝進了他們的漁簍里……

突然嘆息一聲：故鄉(xiāng)的長江水哦，何時也能見到如此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