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首頁>時尚>一個人偶然到了小人國的故事(我家的人世間故事)
發布時間:2024-09-10閱讀(15)

大學畢業后留校工作近二十年,受學校委派到曲阜掛職鍛煉也半年多了,小區就在舞雩臺的不遠處。剛落腳的第二天傍晚,母親突發疾病,等我驅車趕到老家縣城時,住院手續已辦好。父親說:“你剛報到就請假不合適,你回去吧,我陪床?!备改敢回灩潈€,兒女們買的新鞋常舍不得穿。轉身離開病房時,妹妹正給媽脫下后腳跟打著補丁的布鞋,眼淚模糊了我的雙眼,帶著不舍和牽掛,我回到了曲阜。
母親出院后需康復治療,我便把二老接到了身邊,再次朝夕相處中,找回了許多童年的記憶。因疫情未能返回泰安已兩月有余,以視頻和妻兒聯系成為常態,中午做飯時再次接到兒子的視頻。“老爸,我在奧特萊斯,你看這款行嗎?爺爺奶奶的腳多大,一起買了吧?”兒子說。哎!我這才得知,當天高一年級休小周末。

心里暖暖的,低頭看去,腳上還穿著去年兒子給買的秋冬款運動鞋。眼眶熱乎乎的,抬頭望去,思緒回到了從前。
1978年秋天,我出生在泗水縣一個偏遠的小山村,順著低矮的石屋和殘垣,一會兒功夫就能走到姥娘家。聽母親說,那時不斷頓、不挨餓就是好年景,村里不少娃七八歲了還沒鞋穿。舅舅們光腳溜冰的勇氣從何而來?兒時的我不曾找到答案。
“姑家鞋,姨家襪,姥姥的兜肚,舅母的褂”,這是村里孩子過百天時的順口溜。我沒有姑和姨,母親便格外忙,制袼褙、裁底樣、納底、绱鞋……為一家老小做千層底擠滿了她的農閑時光。家里那盞煤油燈陪我和妹妹寫完作業,從八仙桌的一角挪了挪位子去陪母親穿針走線,晚上起夜時那模糊的背影至今清晰可辨。
90年代初我讀初中,跟著父母搬回了爺爺居住的村子,那里是平原,土地相對肥沃,吃上飯基本不成問題。也有了幾個遠近聞名的萬元戶,但日子大多還是過得緊巴。父輩們下地勞作,一年到頭大多沒得替換地穿著同一雙膠鞋,“前面露著蒜瓣后邊露著鴨蛋”是那個時代的常態。奶奶家的木制鞋楦子,在午后的陽光里顯得格外锃光瓦亮,無言訴說著“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軟塑料涼鞋貴,“空前絕后”的硬塑料鞋不經穿,鞋幫、鞋襻經常開口,把腳擠得生疼。秋收前,鐵匠在街頭支起火爐,大人便湊前燒紅火鉤,趁熱烙補上那些頑皮的涼鞋?!斑凇钡囊宦?,伴隨著一串白煙升騰,一股刺鼻的味道竄進了孩子們的鼻孔……
即便是僅剩的膠鞋底和廢舊的涼鞋,也有歸處,貨郎聲里換成了幾許針頭線腦,下一雙鞋襪正等著去縫補。
初中快畢業時,小舅從部隊探親歸來,專門給我買了一雙回力牌白球鞋,我愛不釋手。六月天,孩兒臉,雨指不定哪會兒就下。既能穿上新鞋去上學,又不被雨水弄臟,成了一個不小的難題。急中生智,先穿上那雙白球鞋再套上父親的雨靴,我成功地把那雙嶄新的白球鞋穿在了全班同學面前。
90年代能考上大學,這在老家的十里八鄉無論如何也不能算是一件非常小的事。穿上嶄新的牛皮鞋,走在大學校園青磚鋪就的甬道上,聽著林蔭路上鳥鳴,聞著縷縷花香,邁著青春的步伐,我開啟了泰山腳下的大學生活。
留校工作后,逐步實現了“鞋自由”,婚后更是越來越多。常常是櫥子里已裝不下,換季時便收拾到儲藏室里去了。誰曾想,原本“打長工”的它,也有了“寒暑假”去休養生息。想到這,我莞爾而笑!
掛職鍛煉半年來,走過了多個鄉鎮、幾十個村子和數百戶農家,兩腿泥濘的老農所見不多,穿著皮鞋澆地者倒是屢見不鮮。在小雪街道大雪村蹲點調研時,碰到一個小學生正在拼裝一款鉆石積木籃球鞋。原來鞋子已經不再是鞋子,可以登堂入室擺到書桌前。
千載屐履痕,繽紛鞋世界!北京冬奧會的領獎鞋,向全球傳播了中華文明;耗時三年練就的“太空鞋”,在陪伴中國宇航員遨游太空183天后,業已歸來……
母親今天中午嘮叨:“他爹,你說這一雙鞋好幾千,值到哪里?樓下老張也忒會寵外孫了,擱在大集上,夠買一車了。”轉身又對我說:“以前啊,一雙鞋得穿好幾年,新的時候穿著趕集上店,壞了補補下地干活……現在啊,公糧不用交,種地還給錢,多好的年月!娃,給孫子說,我和你爹鞋多得是,可別買了。你干好工作,他念好高中,咱們全家四平八穩的,不給國家拖后腿,比啥都強!”
兒子回家后,看了看那款鞋還是網購更實惠,便用手機下了單!
上次回家時妻子說:“我好好教書,你好好讀書,你爸好好掛職,咱們仨,都好好的?!苯裉?,她再次督促我給老人買換季鞋!
走!下午帶父母過舞雩臺到五馬祠街買鞋去!
(作者:山東科技大學教師,省派“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建設”工作隊曲阜總隊隊員 王衍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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