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時間:2024-01-24閱讀(13)

遇見何簡致的前幾秒,我正和同事楊橙大放厥詞:“我以后找了對象,和諧的時候,讓對象給老子穿黑襯衫!”
下一秒,我在拐角看見了何簡致。
好巧不巧,他正好穿著黑襯衫。
他聳著眉峰望著我,頓了一秒,低頭看自己,好像在疑心自己今天穿得是否不合時宜。
楊橙湊上來跟我耳語:“你不是喜歡穿黑襯衫好看的男人嗎,這個簡直就是你的天菜啊,要不你就追,追上了撲?”
我沒來得及告訴楊橙,眼前這位是我們公司新入伙的老板。
1
我在公司裝了兩年的純情小白花。
以前同事們講葷段子的時候,我會抬頭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問他們在笑什么,然后害羞地別過臉去。
誰見了不感嘆一句,好一朵天真無邪的小白花。
其實我在心里冷哼哼,就你們這點道行還在我跟前班門弄斧。
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幾張漫畫會逐漸撕開我的偽裝。
畫中兩個小人正在哼哧哼哧地解鎖各種姿勢。
沒錯,這兩個在醬醬釀釀的小人是我畫的。
楊橙無意間撞見了我創作的過程,她直言受到了欺騙,下載了反詐APP,也沒防住我是這種人。
她噼里啪啦問問:“畫里的女人沒穿衣服,為什么給男人留了件衣服?”
我人設已塌,干脆不再遮掩,解釋道:“個人癖好,你不覺得男人穿黑襯衫很性感嗎?”
我獻寶一樣把畫給她看。
上面的男人穿著半解的襯衣,汗珠順著健美的腹肌往下滑……
楊橙的眼睛看直了,磕磕巴巴問:“我好像懂了,你對男人穿黑襯衫的……喜愛程度,就跟男人愛黑絲一樣,我說的對吧?”
就在此刻,我口無遮攔地說出開頭那番話,被何簡致撞了個正著。
彼時我們都剛好從洗手間出來,我原本蕩漾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腦海里飄過彈幕:
我們組因為開會才耽擱了時間,這個點不是都下班了嗎?
廁所里怎么蹦出來個這么大的男人?
我的眼珠子滴溜一轉,有了一個不成熟的念頭,要不想拉著他和楊橙,哐哐哐齊頭三撞墻吧。
讓今天的事了結在這個廁所的墻上。
算了,如果撞不死,成熟的法律不會放過我。
小心維持兩年的形象在一天的時間里塌成了土堆,而且口出狂言被新來的老板聽了去。
接下來的幾天,我膽戰心驚地在公司茍活。
工作還得干不是,事已至此,我從坍塌的小土堆里扒拉扒拉土,重新爬了起來,繼續搬磚。
我在公司單方面遇見了幾次何簡致,他剛上任,忙得團團轉。
我松了口氣,領導怎么可能在意一個員工的社死。
直到一天下午,大老板把何簡致領到我們辦公區,“馬經理家里有事,要休很長一段假期,你們手頭的項目暫時由何總接手,好好配合。”
我撇過頭,看不見我,誰都看不見我,我就是個小透明。
“孔瑩芙!”
我聽到大老板召喚,萎靡不振地站起來,“朱老板請吩咐。”
大老板沒搭理我,轉頭跟何簡致介紹,“小孔的業務能力很不錯,人也很聽話,你有任何需要和她說。”
何簡致禮貌伸出手,“你好,孔瑩芙。”
他今天戴了個金絲眼鏡,襯得長相更加精致秀氣,繞是沒有穿那天的黑襯衫,也足以讓我眼前一亮。
我兩只手都用上了,握住他的手,“何總,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我特意將初次見面四個字咬的很重。
好像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反應過來后我漲紅了臉。
大老板在一旁笑得爽朗,“哈哈哈,我是不是跟你說小孔很單純,你看臉都紅了。”
我心里犯嘀咕,我的大老板呀,你可閉嘴吧你。
何簡致的目光一直停在我身上,輕笑一聲:“孔瑩芙,我記得你,你挺讓人印象深刻的。”
2
挨到六點,我打了卡準備下班,不料想臨時通知部門聚餐。
楊橙在我后面摁了手印,“何總今天穿的白色哎。”
“嗯?”我有點心不在焉。
何簡致已經等在門口走廊了,自動玻璃門上映著他優越的五官。
我不動聲色看著他,直到楊橙拍了一下我的屁股,“我說何總最近都沒穿黑色襯衫了,是不是在防你?”
經過楊橙的提醒,我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在他身上。
白襯衫沒有黑色帶給我的視覺沖擊大。
但不可否認,在儀態的加持下,他把白襯衫穿得很有高級感。
“防我撲上去嗎?我承認我這個人有色心,但絕對不虎。”
他突然看過來,猝不及防的對視讓我憋紅了臉。
晚上吃飯,男同事唐峰擠到我身邊,非挨著我坐。
吃飯過程中倒水又夾菜的,殷勤備至。
組長謝風看出唐峰的彎彎繞繞,把筷子擔在碗上,抽出一張紙巾抹了嘴,打趣道:
“唐峰你小子不對勁,上個月不是還在工作群里發錯信息,一句好的寶貝把老板都炸出來了,今天對我們小孔這么好,打的什么主意?”
眾人紛紛抬頭,聞到八卦的味道。
嘴里的飯不香了似的。
唐峰撓撓頭解釋了一句,“那個分手了”。
我鼓動腮幫子吃得正美呢,感受到一道火辣辣的注視。
我一扭頭撞上唐峰的目光。
他看我的眼光不對勁。
他想泡我。
得出結論后,我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笑了笑:“你分手了呀,真是一個糟糕的消息,那我可得說一個好消息緩解一下氣氛。”
我看了一圈興奮的大家伙兒,清了清嗓子,“我結婚了。”
我拋出來個炸彈。
桌上頓時靜若寒蟬。
短暫的沉默后,組長喝了一口水壓壓驚,率先做聲:“的確是個好消息,看不出來小孔悶聲做大事呀,戀愛都沒好好談過,怎么就結婚了,有點虧了。”
唐峰尬笑地送了幾句祝福,然后低頭啃醬骨頭。生怕我邀他參加婚禮,讓他掏禮金。
楊橙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天:你戲太過了啊。
我攤開雙手,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不能讓爛桃花影響我的食欲,我低頭尋思要再吃點啥,這時候一盤排骨推到了我面前。
我心心念念一晚上的排骨,之前離我太遠我不好意思站起來夾。
我抬起頭和何簡致四目相對。
餐后,我跟何簡致上了車。
他結賬前給了我一個眼神,我看懂了。
不就是送我回家嗎,還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給暗示。
更刺激的在后面。
我擱副駕駛正襟危坐,何簡致偏頭問我:“你老公在那方面不配合你喜好嗎?”
他看我一臉懵,眉頭緩緩擰了起來:“如果夫妻生活不協調,你大可以離婚了再找,婚姻存續期找男朋友……”
“不道德,”他斟酌了下用詞。
電光火石間,我想起幾個關鍵詞:找男朋友……穿黑襯衫。
我忙豎起兩根手指表示:“何總,我單身,我母單!”
城市的燈光閃過他的臉,我看著他明昧交替的臉,心虛不已。
他咪起了眼,“那你今天撒謊了?”
我揪住勒在身前的安全帶,試著解釋:“唐峰想泡我,你也看出來了,其他同事也不厭其煩地想給我介紹對象,我覺得和同事和平共事就行,沒必要建立更深層的親密關系,所以我說已婚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這也是楊橙兩年才發現我真實性格的原因。
我向來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開。
何簡致轉動方向盤,車子拐進一個巷子,“你倒是很清醒。”
“不過,”他話鋒一轉,“說謊總歸是不對的,還有,你在公司要謹言慎行,畢竟隔墻有耳。”
我的身體下意識繃緊了,又羞又躁的。
何簡致笑了笑:“你不用緊張,這些話我不是以你同事身份說的。”
我點頭如搗蒜,“好的,老板。”
車碾過一個沒置穩的井蓋,被顛了一下,我手機掉到座椅縫隙里了。
何簡致打開頭頂的燈,見我笨手笨腳怎么也翻不出來,他解了安全帶,往我這邊靠攏過來。
我的心跳得極其不規律。
很快,他骨節分明的手就把我的手機撈了上來。
在我面前的手勻稱骨感,我撕哈撕哈往上看。
他袖口挽起來,漏出男人一節細長的手腕,白的可以看到青筋。
青筋末到一條鱷魚皮表帶就被掩住了,他手腕束著表鏡藍寶石的機械手表。
楊橙說的沒錯,何簡致完全踩在我的審美點上。
我接過手機,摁在了一側的心口上。
里面撲通撲通的。
我小心臟叫囂著:
撈什么手機,撈我呀。
這不,色瞇瞇的毛病又犯了。
何簡致直起腰,見我臉紅,還以為我熱了,便把車內的空調打開了,“我還是你學長,我看了你們的入職檔案,你是18年交大畢業,很巧,我和你同校,15年畢業的。”
我假裝吃驚,星星眼看著他:“原來是學長呀,以后在公司得你罩我呢。”
是的,我早知道何簡致是我的學長,那天在衛生間門口我就認出他了。
遙想當年我剛上大學,開學典禮他就穿了一身黑襯衫上臺演講。
少年身姿俊拔,在臺上意氣風發,揮斥方遒。
把臺下的我迷得神魂顛倒,我才有的愛看男人穿黑襯衫這毛病。
3
何簡致不會知道,我在學校時就對耀眼的他有過小女生的心思。后來我沒機會和他認識,他又很快離校實習,這點小心思也不了了之了。
可枯掉的少女情結,也會因為重逢后被他多看了幾眼,而死灰復燃。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盡可能跟在他屁股后面,打著工作的旗號。
其實拋開感情來講,我也愿意在他手底下干活,他工作起來很認真,而且三個老板中,數他脾氣最好。
在我逐漸在工作中依賴他的時候,他消失了。
一周后,我正在把前天做的市場調研形成文檔時,他風塵仆仆歸來了,背著一個旅行式大黑包。
我乍一眼差點沒認出來。
我那個清風朗月般的學長兼老板仿佛不見了。
他站在我的工位前,顯得十分疲憊,眼下掛著黑眼圈,腰板也挺不直。
他簡單和我們組員對了一下工作進度。
我甚至沒有機會單獨和他說上一句話,他已經進到他的辦公室。
我從謝風口里得知,何簡致是回老家了,他爺爺過世了。
何簡致一整天沒從辦公室出來,狀態堪憂。
下班后同事紛紛打卡走了,謝風留下加班到八點,“小孔,你怎么還不走?”
我對著屏幕上的設計規劃圖打哈欠,“組長我這邊還沒完事,你弄完了先回吧。”
謝風一走,我伸長脖子看到何簡致辦公室燈亮著。
怎么還不出來,怪讓人擔心的。
連著幾天,他要命的工作。
我也跟著加了幾天的班,有時候對著電腦眼睛發酸了,就抬頭盯著何簡致的辦公室走神。
一天晚上,我做完產品規劃和方案,腦殼昏昏沉沉地挨到桌子,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外面電閃雷鳴,轟隆隆一聲響。
我驚坐起,發現身上披了件黑色西裝。
何簡致就倚在他辦公室門上,他今天沒戴眼鏡,黑色的眸子直勾勾盯著我看。
我把西裝一脫,身上就剩小吊帶和牛仔褲,一股涼意襲來,冷得我直打哆嗦。
我搓搓冰冰涼的胳膊。
外面電閃雷鳴,又是哪個男的在違心發誓,招來這雷轟轟的鬼天氣。
眼看窗外雨勢漸大,要趕緊撤了,“何總,我送你回去吧。”
我邁開腿朝他走近,還沒站定,啪嚓一聲響,辦公室的燈開始閃。
“你送我?”何簡致黑得發亮的眼珠子看著我。
我拍了拍胸脯,“你今天沒有開車,我小電驢載你回去,你坐后面負責打傘。”
說完我把搭在胳膊上的外套遞出去,一道閃電劈開了黑壓壓的夜空。
伴隨雷鳴聲,我眼前一片黑暗。
我咽了口水,把手伸了回來。
“學長,我看不見了。”
黑暗中,他接過衣服披在了我身上,“別怕,停電了。”
緊接著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我們走樓梯吧。”
我的身體顫栗了一下,我感受著他溫暖的手接觸我冰冰涼的皮膚。黑暗讓我除了眼睛以外的感官無限放大。
我踩著五厘米的小高跟,何簡致唯恐我看不清路導致摔倒,一直牽著我的手腕來到樓梯間,他輕聲潤語問道:“十五樓,可以嗎?”
我使勁點頭。
很快我反過勁他看不到,我搖了搖手腕,開口玩笑道:“你一定要抓好我,不然我一個踩不穩,連你一起滾下去。”
他聽到他笑了。
笑聲中夾雜著倦意。
我突然喊了他一聲:“何簡致。”
他停下腳步,我比他高一個臺階,正好和他輕視,借著手機微弱的燈光,我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小時候外婆過世,我沒日沒夜地哭,上課悄悄掉眼淚,晚上回到家哭濕枕頭。”
“有一天晚上我夢到外婆,她說她成了天上的星星,每夜都在守護我,她還讓不要哭,吵到她了。”
我笨拙地想安慰他。
“小丫頭片子。”何簡致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我們緩慢地到達一樓,門口閃電沖破烏云,勾出耀眼的折線。我也看到他眼睛里原本被斥染的悲傷已經消散。
他好像沒那么難過了。
我突然想起來,我和他有一次下午出門辦事,路上沖過來一輛自行車,我拉了他一把。
他條件反射一樣避開了我的手。
其實不光是我,他也抗拒和其他人的肢體接觸。
可就今晚,他主動摸了我的頭,還牽著我走了十五層樓的階梯。
他松開握著我的手,“這幾天都在陪我加班?”
我沒有否認,含情脈脈注視著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他應該讀懂了我的意思。
那他呢?
喜歡我嗎?
他忽地笑了下:“走吧,學妹,雨差不多停了,送我回去。”
4
何簡致的身體很誠實地接受了我的觸碰。
接下來,我得想辦法撬開他的嘴。
周末我和朋友出去逛街玩樂,拍了許多照片。
晚上我在工作微信上發了首個朋友圈,并把修好的照片貼上:
承認吧,恁也很為俺啄米吧。
很快,我的點贊列表里出現了何簡致的頭像。
我點他頭像私聊:何總,你知道我朋友圈是什么意思嗎你就點贊?
對方正在輸入中……
我捧著手機在等他的回復,過了許久,不見有新消息彈出,我一緊張忘了看手機是可以呼吸的,生生把自己憋紅了臉。
終于,他發來一個問號:?
下面緊接著一條微信彈出:你提前準備,我下周帶你們組出差。
我直接給他撥了語音過去,他說我們和一家大企業搭上了線,明年是這家企業成立七十周年,他們年初打算搞個大動作,重磅推出新產品。
作為我們的甲方,他們邀請我們去東莞的總部和工廠。除我們以外,還有兩家產品設計公司。
屆時,甲方會安排一個產品展示會,三家公司拿出產品雛形和數據來競爭。
掛了電話,我竊喜地打起小算盤。
趁著這趟出差,晚上洗了澡噴個香水再串個門什么的,攻略何簡致的機會不就來了。
5
我們落地白云機場,甲方的人接我們上了一輛商務車。
車里坐著一個氣質優雅的女人,白色襯衫搭配黑色包臀裙,腳踩一雙裸色細高跟,一身標準的職業穿搭在她身上卻顯得格外風情。
何簡致一上車便和她握手:“王葦,我們又見面了。”
廣州到東莞有一段路程要走,何簡致和王葦在車上開始談及這次的合作。
我掐了一下楊橙的腿,談事情就好好談事情,這姐姐眼睛黏在何簡致身上是怎么回事?
何簡致說什么,她都點頭稱奇。
剛才和我談及產品相關,她可不是這樣,步步逼近,幾次三番試圖推翻我的設想,龜毛的很。
楊橙低頭給我發過來一條我們何總魅力擺在這里,所謂不戰亦屈人之兵也。
看來好皮囊確實是得天獨厚的優勢。
很快我發現人不能太膚淺。
何簡致一針見血地指出他們新面世的產品幾個潛在問題,以及產品流向市場的一定周期后,可能帶來的輿論隱患。
王葦被說得啞口無言。
我聽得倒很興奮,因為我慕強。
他說的這些問題其實很容易被忽略,因為產品有大廠背身,而且剛經上市好評如潮,鮮少有質疑聲。
但如今市場內卷,他們的這些潛在風險看似影響不大,但恰好他們的點很容易被借題發揮,產品也有可能在有人之心有規模的引導策劃下遭到反噬。
何簡致像只老狐貍,“下一款新產品交給我們設計,這些問題不會再出現。”
到達東莞已經是夜里十二點半,我們先行下車在門口等,何簡致和王葦在車里不知道說些什么。
王葦下車時沒踩穩地面,崴了一下,何簡致在旁邊扶了她一把。
他扶著她一側胳膊,讓她受力站穩,接下來的一幕看得我咬牙切齒。
王葦挺括的胸部有意無意地蹭到了何簡致的胳膊。
一股無名火竄上我的心頭。
好你個何老六,你不是慣和人保持距離的嘛!
王葦來了一通電話,忙跟何許簡致說:“我有點事要處理,就不送你們進酒店了,你有事給我發私人微信吧,工作微信里消息太多,難免有時候看不到你的消息。”
何簡致頷首致別。
王葦接了電話,爬上車走了。
何簡致轉頭接觸到我灼燙的目光,不解地用唇語問:“你怎么了?”
我抿著唇不說話,虎視眈眈。
另一邊楊橙跑到何簡致身側,“何總,我們是標準間還是大床房?”
“大床房,”何簡致覺得自己像是在被人扒光了看,實在受不了,轉而問楊橙:“我有哪里不小心惹到小孔了嗎?”
楊橙不是很明白,順著何簡致發現我的反常,想了半天,才茅塞頓開:“她餓了吧,她一般餓了的時候氣不順。”
何簡致恍悟,向我招招手。
我干巴巴地挪步過去,目光沒收斂分毫。
在他面前站定后特意挺直了胸膛。
他刻意避開了視線。
是不是心虛了你就說?
前幾天摸了人家的頭,今天手臂去碰別人的……
不等他說話,我開口問:“你們之前認識?”
“前兩年被家里安排相過親,沒成,后來算成了朋友,和甲方的意向合作是她幫忙搭線的”,他倒直言不諱。
我氣更不順了,“你都沒加我私人微信,我給你發過驗證邀請,你沒同意。”
搞得我發美照想引起你的注意,還得在工作號僅你一人可見。
我知道自己不該吃飛醋,但忍不住泛酸水。
何簡致認真地說:“我沒收到。”
我把我微信大號翻出來給他看:“吶,眼熟嗎?頭像上的人就是我,戴個頭盔你就不認識了。”
頭像上我穿著機車皮衣,緊身褲和護膝,坐在摩托上很顯形體曲線。
我覺得這張照片又野又美,適合當頭像。
何簡致笑笑說:“你上班和下班完全兩種狀態。”
我想起上次小電驢載他,他肯定沒想到我還會騎大家伙。
“我還有很多驚喜是你不知道的,”我小聲嘟囔。
“好好好,我慢慢挖掘。”
6
回到房間,我收到何簡致的微信。
我再三揉了揉眼睛,確定沒看錯:
你過來找我。
這個點兒了,約我獨處,莫不是他開竅了?
我立馬打開皮箱,翻出來一件黑色玫瑰bra。
把撩人黑玫瑰換上。
路過走廊,我碰到謝風正在拿房卡找房間號。
他抱怨:“掃描入住機怎么也掃不出我的信息,折騰了一番才拿到房卡。”
我給他指路:“組長你往前走,最里面那個就是。”
謝風推推眼鏡框,“這么晚你干嘛去?”
“餓了,我去找點吃的,”話落,我撒腿溜了,屬實心虛。
我以為敲開門我會看到一個濕發浴巾美男。
事實上我先入眼的是一雙修長的腿,美中不足的是穿著褲子,再向上就是西裝和里面的白襯衫。
何簡致真見外,穿了囫圇衣服。
他把我迎進門,桌上擺著一盒自熱火鍋。
“你餓了是吧,正好我外甥女在我皮箱里塞了點吃的,讓我加班餓了吃,不過我不愛吃這種速食,給你吃吧。”
他交代我坐沙發上,然后他去窗邊圍著小圓桌坐下了。
“那你呢?”不跟我坐一起培養感情嗎?
“我做會策劃,”他把桌面上的電腦打開。
很快,他心無旁騖地開始敲鍵盤。
自熱火鍋里的水沸了十多分鐘,我把蓋掀了,夾了一塊肉進嘴里。
感情真讓我過來吃東西的啊。
半小時后,我挺著圓滾滾肚子靠在沙發上,咬著唇盯著他工作。
我覺得自己像懷了孕受冷落的怨婦。
我繞過他看窗外月色皎潔,我再次望向何簡致。
他端坐在燈光暗影下,屏幕的光映在他專注的臉上。
他手下跳躍的鍵盤逐漸把我躁動的心撫慰下來。
可能月光太溫柔,我擯棄許多雜念。
剩下的念頭全是上去和他接吻。
去陽臺的吊椅上也很不錯。
半晌,何簡致終于看了我一眼,意識到這個房里除了他還有個活人。
但他困惑的眼神是幾個意思?
我遲緩地讀懂了他的欲言又止:你怎么還不走?
“忙完了?”我起身緩緩走向他,眼睛直勾勾鎖定在他身上。
何簡致點點頭。
他在對視中悠悠地把挽起的袖口放下來。
我繼續逼近。
他又把襯衫的第一顆扣子系上了。
我笑的逐漸放肆,他大概不知道,我就吃欲擒故縱這一套。
我繞過小圓桌站在他面前,“你說,現在我是你的員工還是你的學妹?”
何簡致聞聲抬眼打量我,光影下他的睫毛唰唰的扇動,不解我為什么這么問:“有區別嗎,如果我說是員工呢?”
我淡定地回答:“那我現在就走。”
他脫口而出:“如果是學妹呢?”
我意味深長地笑了,俯下身把電腦界面一鍵保存,緊接著合住他的電腦。
我轉過頭,和他距離過于的近,我緩慢湊近。
他啟口要說話,我立馬吻了上去。
我終于撬開了他的嘴,不給他機會說硬邦邦的話。
7
我們到了甲方的工業園區,參觀了一上午各類機器,甲方爸爸的工廠規模確實龐大。
中午,甲方副總帶我們去了農機區,他們老總在大棚里面的辦公室接待我們,以為是陋室,進去才知道別有洞天。
我翻開甲方遞過來的企業簡介,以一目十行的速度觀看,翻頁的過程中我耳朵豎起來,聽何簡致還在和老總攀談。
今天他和往常很不一樣。
他平日待人待事非常溫和,令人如沐春風。
現在他和甲方的人畢恭畢敬地談合作,一如既往的謙遜。
可我知道他今天心情不佳。
因為他已經幾天沒理我了,今天一上午對我也愛答不理的。
只要眼神一碰到我,雙眉就擠在一起。
從工業園出來的路上,楊橙也發現了不對勁:“何總今天咋了,請教他問題,也不說,就冷冷地看著我,嚇得我屁都不敢放一個。”
我回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可能是我冒犯到他了。
8
晚上,我們窩在組長的房里做產品的初步設計。
謝風給我發過來一組數據,“小孔,拿電腦過去給何總過目,他電腦連不上網,接收不到我發的東西。”
一想到何簡致白天冷漠的態度,應該不想看到我,“組長麻煩你親自跑一趟吧,我去送數據會被何總轟出來。”
“為什么?”唐峰聞言挺起身,問完喝了一口咖啡。
“我惹到他了唄。”
那晚我一邊親他,一邊拉他的手,放在我的腰上,結果他觸電一樣彈開了。
把我推開后,不愿多看我一眼似的背過身,一句話也不跟我說了。
我見他這個樣子,覺得沒意思,轉身走人了。
組長沒有為難我,自己抱著電腦雄赳赳地去了。
不到十分鐘,他灰溜溜地回來:“何總發了好大脾氣,指出了幾處錯誤,讓我們趕緊改,改完換個人給他送過去,他說他不想看見我。”
大家意識到何簡致今天不好說話,極難對付。
我們對了個眼神,開始埋頭苦干。
這次組長派出了唐峰,再次鎩羽而歸:“我還沒進門呢,他臉色就變了,東西也被打回來了。”
楊橙快哭了:“何總是失戀了嗎?”
我冷笑,他怎么會失戀,他是讓別人失戀了。
這一次我們給楊橙打氣。撐過十分鐘不見她回來,我們覺得有戲了。
上一秒我們覺得勝利在望,下一秒楊橙垂頭喪氣地回來,掛在我身上:“他倒沒罵我,就是指著電腦說不行,這不行那不行。”
我拍拍她的肩:“他在找茬呢。”
楊橙突然咽了咽口水:“我餓了,何總在鼓搗自熱鍋呢,他面前擺了兩盒,我一進去看見他提起熱水壺,準備往盒里倒熱水,我趕忙攔住了他,幫他倒了礦泉水。”
她這一番話把我帶回到我冒犯他的那晚。
我那天坐在離他不遠的沙發上,怎么操作自熱鍋的,他一點沒看到。
他如此視我無物,果然對我不感冒,是我自作多情了。
謝風把大任交給了我:“小孔保重,今晚能不能睡覺全靠你了。”
9
我橫沖直撞殺進何簡致的房間,“你今天發什么神經?”
何簡致面色怪異,“過來坐下。”
我一屁股坐下了,把電腦塞進了他懷里。
他把一盒自熱鍋推到我面前:“我們先吃,工作待會再說。”
我抱著手臂冷哼:“我看你今天應該吃魚,這么愛挑刺。”
我等著他跟我發脾氣,總比跟白天一樣冷著我強。
他定定看著我,把筷子遞過來,大有我不接,他就一直舉著的意思。
他的臉離我只有幾厘米的距離,怪我沒抵抗住美人計,鬼使神差伸手接了。
沒出息地陪他吃了東西,他才把我的電腦搬到腿上,認真看起來。
他圈出來幾個地方。
我有一點近視,把臉湊近電腦,聽他說怎么改進。
何簡致也沒有他們幾個人說得那么難搞啊。
我頭頂上方忽然沒聲了,我仰頭看。
我的眼神定在了他流暢的下頜線上,然后我注意到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推了推我:“你快趴我腿上了,先起來。”
我捏捏我發燙的耳垂,反駁道:“我趴電腦上的啊。”
我話音剛落,他立馬把電腦合上:“今天的工作就到這里吧。”
“哦,”我松了口氣。
我掏出手機,點開群名為開機混底薪的群聊開始報信。
“我忙完了,”何簡致把桌上吃完的東西收拾到了垃圾桶,伸手拿起一瓶水擰了蓋遞給我。
我懵了一下,接了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才恍然大悟,這是在委婉地趕人吶。
我從他手心拾過瓶蓋,再抱起電腦站起來,識趣道:“何總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何簡致一改剛才的和顏悅色,嘴巴抿得很緊,一臉凝重地看著我。
我懂了,他嫌我動作太慢了。
于是,我舉步生風,奪門而出。
10
我自認不是個舔狗。
既然何簡致對我不感興趣,那么我就從他這棵樹上下來,再擇一片森林就是了。
我就是這么有骨氣。
直到我在酒店門口看到何簡致后眼睛直了,這家伙犯規!
他居然今天穿上了黑襯衫!!!
乍一看端莊沉穩,可仔細看過去,恰到好處的胸肌撐起弧度,袖口挽到手肘處,手臂線條非常健美。
襯衫塞了一半到褲腰里,凸顯出頎長勻稱的腿。
簡直比我畫的漫畫還要活色生香。
唐峰一驚:“小孔你怎么流鼻血了?”
謝風從褲兜掏出來一個帕子,上來就是捂我的鼻子,“應該是水土不服導致的。”
我趕緊讓楊橙從包里找紙巾。
楊橙貼我耳邊:“今天撲不?”
我的骨氣呢,快支撐我搖頭。
堅挺了三秒,我敗下陣來。
“見機行事。”
我衣服上滴了血漬,見甲方的車已經候在門口了,我讓大家先上車:“甲方安排了飯局,遲到不好,你們先出發,我上樓換個衣服,盡快和你們會合。”
酒店位置靠近工業園的緣故,偏離市區,所以打車比較費勁。
我往前走,看到一排摩托車,幾個大叔蹲在馬路牙子上,見我靠近,一個大叔站起來,操著一口粵語:
“靚女,你去邊,我載你過去?”
我報了具體位置。
“挺遠嘅,收你20。”
大叔載著我走了一段路,我算了個時間,讓大叔停車,“大叔,我們換個位置,你做后面,我時間來不及了。”
“靚女,咁牙煙(這樣危險)”
我執意要換位置,加了錢,大叔才咬咬牙同意,把頭盔摘給我。
十分鐘后,我到達指定位置,把手機導航關閉。
剛摘下頭盔,看見甲方的車緩緩駛到門口,楊橙從車上下來:“瑩芙,我從拐口就看見你開摩的嗖一下過去了,好帥呀。”
謝風一臉不可思議:“你是我認識的小孔嗎?”
唐峰豎起大拇指:“沒想到你個小女生開摩的還挺野。”
我充耳不聞,給大叔二維碼掃了錢,轉身看見何簡致盯著我看。
他身側的甲方副總叫了他兩聲,他才回過神。
他這幅樣子,還真像被我迷住了。
11
這個飯局像是一場博弈,沒吃幾筷子,甲方副總已經讓服務員去熱酒了。
期間,何簡致委婉地把話題切入工作,副總大手拍在何簡致肩上:“吃飽喝足才有力氣談工作。”
何簡致喝了點酒,我見勢不對,趁甲方的人沒在意,迅速換到何簡致旁邊:“你耳朵背后出了小疹子,脖子上也有了。”
“我有點酒精過敏,”他兜里的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是朱總,我出去接個電話。”
何簡致一走,甲方副總盯上了我們:“你們星言一個能喝的都沒有?隔壁三度的人可比你們能喝。”
他沒有說透,但意思不言而喻。
“行,你們放不開,我就等你們何總回來接著喝,談生意嘛,總得有談生意的態度,你們連酒都不喝,我們怎么往下談?”
我們組幾個人平時就是埋頭干事的,沒怎么參加過酒局應酬。
見這情形,面面相覷。
氣氛變得極其壓抑,副總把玩著手里的杯子,杯底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再三思量后抬起了頭:“我酒量還行,陪您喝幾杯。”
我出頭不僅為了何簡致,也為了我自己。
甲方安排對接我們的這個人,明顯擺出了一副不喝就是不給他面子的架勢。
他要的似乎也不只是陪酒,但喝酒一定是塊敲門磚。
開了這扇門,他才會攤牌,他的真實用意究竟是什么。
何簡致怎么打算的我不知道,但如果非要敲門看看的話,那我愿意擋在他前面。
后面的牌怎么出就不是我個小設計員能操心的了。
而且此番要是和甲方達成新品合作,年底我們組的獎金就有二十萬。
我盤算到我手里差不多有四萬。
我喝了幾杯后感覺還可以,有點錯估了自己的酒量,導致后面幾杯喝得猛了些。
酒堆到了嗓子眼,再喝不下。
我腦殼昏昏地去開洗手間的門,卻發現包廂的洗手間有人。
只能去公共洗手間。
催吐之后清醒了不少。
折回路上,一個男人攔住了我:“你是星言的人?”
我不搭理他,扶著墻壁繼續走,他跟著我:“我是三度的產品經理,我們被王葦安排在你們隔壁。”
這憨批副總說三度的人喝得多,原來是忽悠人。
“你來我們公司上班吧,我們非常愛惜人才,你來了我們給你提供更大的平臺。”
男人伸手要扶我,我作勢要吐。
他趕緊后退了一步。
與此同時,有人攙住了我。
何簡致聳起眉毛瞪著我,壓制著怒火:“你一個女孩子逞什么能?”
我一本正經地說:“為了錢啊,我想擁有自己的一個小窩,我已經攢了點錢,到年底工資再加上這次的獎金,房子首付就出來了,到時候把你金屋藏嬌。”
最后一句我捂著嘴悄悄跟他說。
三度的人一聽為了錢,興奮地給我塞一張名片:“美女,你考慮一下三度哦,薪資待遇比你在星言強多了。”
謝風和唐峰出來恰好看到這一幕。
12
酒局結束,商務車內楊橙坐副駕駛,謝風和唐峰坐第二排獨立座椅,我和何簡致坐在最后排。
車內昏暗,我迷迷糊糊倒在何簡致肩上。
他小聲跟我說對不起。
他說他和王葦先前通過氣,飯桌上雙方可以適當套話亮牌,但絕不推崇酒桌文化,更加不允許任何形式的暗地規則。
今天這個副總明顯存著自己的算計,至于是什么他不屑知道。
好在對方也沒有得逞。
我仰頭看他,“你為什么最近對我那么冷淡?”
他凝視著我,一雙撩而不自知的桃花眼生了些許委屈,“你那天晚上為什么跑了?我只是轉身想冷靜一下,調整……突發狀況,你一溜煙就不見了。”
“昨天晚上也是,屁股上頂了火箭一樣,躥一下沒影了。”
他說得很小聲,我剛好聽清楚。
他的呼吸讓我的臉開始滾燙。
酒精作祟,我的手不安分地伸向他的黑襯衫……
前面的楊橙嘰嘰喳喳在和謝風吐槽甲方。
唐峰在和他新交的女朋友打電話。
沒有人注意到我們。
黑暗中,我解開他的第二顆紐扣。
我解開,他扣上,我嘴一撇。
他捂住我的嘴,“不許哭。”
我親了親他的手心,“學長,你今天穿了黑襯衫。”
“是不是在誘惑我?”
我把第二顆又解開了,他扣住我的手。
我的眼淚不知道怎么就流了下來。
大概口水流錯了地方。
他嘆了口氣松手了,“就算我是有意引誘你,也不是讓你在這里動手。”
我唯恐他后悔,立馬解開第三個。
我的手沒作亂多久,何簡致抓住我的手腕,抽了出來。
他在看前面。
我順著他的眼神往前看,發現司機抬眼在看后視鏡,一眼又一眼的偷瞄。
而這一會兒,原來聒噪的楊橙大氣不敢喘一下。
“楊橙,你怎么安靜了這會?”謝風等不到楊橙的后話,伸長胳膊搗了她一下。
“撲了要撲了!”
“你在說什么鬼話。”
13
抵達酒店后,何簡致把我送回了我的房間。
我在床上打了個滾,挪到了另一邊。
我掀開被子,拍拍空出來的位置。
他不動,我又翻了個身,揪住他襯衫的衣角,借力爬過去,雙臂掛在他脖子上。
“親親。”
他無作為,我莽撞地親了上去。
我不得要領,他也像個木頭。
我生氣咬了他一口。
他吃痛低頭。
這時我注意到他耳朵悄咪咪紅了。
我順著他目光看去,我領子微張,從他的角度可以窺見小春光。
我的手緩緩下滑去找他的手。
“摸摸。”
他看起來很慌張,幾乎是一瞬間彈開了我的手。
隨后將我按倒在床上,用被子把我包得四四方方的。
我漏個腦袋看著他。
“你是不是忘記把自己也包進被子里了?”
“酒精過敏嚴重了嗎,臉紅成這樣?比我第一次化妝,打重腮紅的臉都還要紅。”
他只是嗯了一聲。
盯他久了,我打了個哈欠,困意襲來。
他俯下身貼在我耳邊說了什么。
我沒聽清楚就昏睡過去了。
14
第二天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叫醒。
屋內已經不見何簡致的身影,我不禁思考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行?
還是真不喜歡我?
不管他是因為生理原因,還是心理上不接受我,這兩者都讓我有點挫敗。
“孔瑩芙,你開開門!”楊橙這架勢是想破門而入啊。
我下了床給她開了門。
“小孔,出事了!”
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急忙套了個衣服和楊橙來到何簡致房間門口。
唐峰急著薅頭發:“進去一個多小時了還不出來。”
“怎么回事?”我問在場的三個人。
謝風睨了我一眼,我看出他對我有防備心。
我拉住楊橙問:“何簡致出什么事了?”
“不是何總,”楊橙說:“王葦今天一早找組長,說聯系不到何總,我們三個人給他打電話也不接,最后他是從你房里出來的。”
難怪謝風看我眼神怪異。
現下也顧不上解釋了。
王葦這么著急找何簡致,肯定事出有因。
“說正事!”
謝風說:“王葦說三度做的建模圖很有可能跟我們的撞了。”
“撞了是什么意思?”我隱約有了猜想。
謝風盯著我一字一句吼道:“撞了就是說兩家對產品的設計高度雷同,意味著其中一家涉嫌剽竊。”
話音剛落,門開了。
何簡致和王葦先后從房間出來,王葦看了我們一眼便離開了。
何簡致臉色不展:“剛才王葦還在,你們在門口吵什么?像什么話!”
謝風的氣焰一下子被掐了,“何總,現在具體什么情況?”
“昨晚王葦和三度的人喝了點酒,談起來產品進度,她發現三度的產品核心跟我們的幾乎一模一樣。
“我和王葦算是有點交情,我和她談過我們對新產品的一些想法和構思,后續她也在跟進。”
“不知道他們總部怎么會臨時把對接的人換了,她去負責三度了,昨晚她發現三度的產品建模圖和我們的驚人相似。大概率,我們的建模圖和產品數據泄露了。”
“不過具體的數據圖要等到后天展示會才知道。”
唐峰突然扭頭問我:“你和三度的人認識?”
我乍一聽懵頭轉向,下意識反駁道:“我不認識。”
“你不認識昨天還出去和他碰頭,”謝風冷笑了一聲,“過去是我們小看你了,你在公司裝得文靜靦腆,所有人都覺得你單純。”
“可事實上你性格外放,你會飆摩托,還會為了拿下甲方沖上去拼酒,喝得爛醉后發酒瘋騷擾何總,如果我沒記錯你說你已經結婚了。”
“我好像從來不認識過你一樣,依我看,貪財好色才是你的真實面目。”
等謝風數完我的“罪狀”后,楊橙眼睛紅紅的問我:“小孔,是你嗎?”
我咬著下唇,沒有感到憤怒,反而萌生了果然是這樣的想法。
還有點慶幸。
幸好我和他們只是同事。
我不理會他們,獨獨看向何簡致。
“你也不相信我嗎?”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
一股涼意攀爬上了我的脊背。
15
他對我招招手。
我退后一步。
他嘆了口氣,說道:“現在去我房里開個會,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補救,后天就是展示會了,留給我們的時間并不多。”
楊橙先進去了,謝風和唐峰隨后跟上。
何簡致看我愣在原地,轉身叫我:“孔瑩芙,怎么不跟上?”
謝風折回來,指著我咬牙說:“何總,叫她去干嘛,接著泄密嗎,她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此話一出,何簡致的臉上怒氣隱現,一改平日的優雅謙和,眼睛里迸發出凌冽的寒氣,他呵斥道:“她不是!”
“她沒有騷擾我,她情我愿的事你們沒資格批判!”
“你說她貪財,那好,這次和甲方合作要是達成,我會和公司商議把你的提成去掉,我成全你的清高。”
“不過你自己不想要,憑什么要否定別人的付出,雖然我不贊成孔瑩芙這次的方式,但你告訴我,你一個大老爺們沒有能力應對甲方的刁難,躲在一個女生背后,你有什么資格抨擊她?”
“還有你們指責她兩副面孔,待你們不真誠,我想請問你們是怎么對她的,昨晚她喝多了一個人跑出去催吐,你們人又在哪里,你們但凡真的關心她,怎么會是三度這個競爭對手的人去扶她?!”
我從未見過何簡致這般疾言厲色,鬢角的青筋隨著說話的節奏若隱若現。
我剛才覺得自己無堅不摧,此刻淚眼婆娑地望著何簡致。
16
我們只有兩天兩夜的時間,把設計推翻重建難度太大。
好在我們之前出過兩版設計,我們啟用了另一個項目書,在原有基礎上再詳細設計,把項目要求再精細化。
17
展示會開始半小時了,唐峰從工廠拿著產品雛形才姍姍趕來。
彼時另一家公司已經展示完畢。
輪到我們上場了。
三星在我們之后,我們自然看到了他們的成果。
后臺休息室,何簡致扯了扯領帶,松弛下來,“謝風,是你的問題吧。”
謝風點頭:“我發現了,他們的數據有一處不合理,那是我做的,后來何總分析數據后發現問題并優化了 。”
泄露出去的正是謝風未優化版的數據。
那到底怎么泄露的呢?
第二天,一個客房阿姨敲開謝風的門。
謝風第一時間找到何簡致,把一個U盤交給了他。
這個U盤謝風用著越來越卡頓,前幾天換了新的,這個被隨手扔了。
阿姨打掃衛生翻出來,以為是客人遺失的物品。
經過核實,我們數據信息被竊正是因為這個有病毒的U盤。
病毒通過U盤一直在控制謝風的電腦,最后竊取了信息。
何簡致問謝風,U盤哪里來的?
謝風告訴我們,來東莞第一晚,他掃描酒店自助入住機,怎么也識別不出來。
然后一個戴著工作牌的男人說他身份信息沒通過,要帶他去登記了一下才能領房卡。
電腦包放在行李箱上,U盤就在最外層。
我們推測就在謝風離開了幾分鐘里,被人動過手腳。
這個酒店是甲方安排的,三度也被安排在這家酒店。
他們從我們來的第一天就行動了。
我嗤笑,“蠢貨!”
王葦打來電話恭喜我們簽了合同,同時跟何簡致致歉他們沒做好背調。
三度雖然在業界小有姓名,但口碑并不好,一向被詬病剽竊同行的創意。
18
何簡致要帶我去廣州玩一圈,美名其曰散心。
我要玩蹦極,何簡致帶我到白云山景區。
在身上綁裝備的間隙,我跟何簡致說:“其實這次我并不意外,我反問自己,我信任他們三個嗎,除了楊橙,我的答案也不是百分百。”
何簡致幫我把頭發綁住,說:“我會讓他們正式跟你道歉,他們僅憑主觀猜想,在沒有佐證的情況下揣測污蔑你,這是他們的問題。如果是你,你不會因為心生懷疑,就對他們惡語相向。”
我使勁點頭:“對嘛對嘛,我才不會這樣,還說我貪財好色,你給我把獎金給他扣了,我看他有多高尚。”
何簡致往下俯視了一眼,咽了下口水。
“你要是害怕我們就不玩了,”我看他繃緊的狀態,意識到他非常害怕,我不忍心讓他陪我體驗極限運動。
何簡致搖搖頭,“我知道你這幾天一直憋著一口氣,雖然沒有影響工作,但心里不痛快,我愿意陪你,用你的方式讓你徹底放松下來。”
身體失重的一瞬間,兩顆心貼在一起劇烈跳動。
夜深,我們終于到達酒店,我想回房休息。
何簡致牽著我的手不松開:
“今晚你別回去了。”
“?”
“你可以睡我這里。”
“??”
“也可以睡我。”
“!!!”
他一進門把我攔腰抱起,放在床上。
我尚有一絲理智,推他的胸膛,“你之前不是拒絕我了嗎?”
他附到我耳邊,柔聲細語:“我那天晚上不是說了嘛,你喝醉了,我不乘人之危,等你清醒了,如果還想要,那我給你。”
說罷,他吻住了我,比起前兩次我毫無章法的連親帶啃,這回舒服多了。
我在他手上丟盔棄甲。
我意亂情迷,拉著他接吻。
關鍵時刻他停了下來,“我要不要換個襯衫?”
19
第二天,我羞于見人。
什么叫我睡他?
明明就是他睡我!
我又哭又鬧,還控訴當年在學校,他打籃球,我給他送過一次水。
他當時問:“學妹,你軍訓不涂防曬嗎?”
那時候確實像個黑煤球。
20
我跟同事們道了個歉,就我謊稱結婚這件事。
他們對誤會我的事也正式跟我說了對不起,我點點頭。
那句沒關系我沒說出口。
東莞的出差結束后,我們一行人回到公司,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一些不愉快的事,維持著表面的同事關系。
不久后,謝風辭職了,聽說已經找好下家。
我被朱老板提升當了組長。
我和何簡致的辦公室戀情也在秘密進行。
誰知道有一天,我的手一抖,我在公司大群里發了句老公。
起因是我在群里@了何簡致,一邊編輯文字一邊念出聲:老板,這個設計圖你看一下。
等消息發出去,我旁邊的工位上突然發出一道:“臥槽!”
我定睛一看,我打錯字了:
老公,這個設計圖你看一下。
我心跳如雷,慌慌張張地要撤回信息。
朱大老板挺身而出了:小孔打錯字了吧,看來該找男朋友了哈哈。
看到有人給我解圍,我松了一口氣,決定不撤回了,免得欲蓋彌彰。
萬萬沒想到,何簡致把我叫老公的這條微信引用了出來。
在下面回復:好的。
呵,詭計多端的男人。
和總裁開展地下戀,我手抖往工作群發句老公,沒想他秒回應。
(原標題:《男神的黑襯衫》)
本故事已由作者:辭爾,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號“深夜有情”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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