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1.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可，我有九十歲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他們給看老了。2.我這一生見過的河流太多太多了。它們有的狹長，有的寬闊；有的彎曲，有的平直；有的....

1.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可，我有九十歲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他們給看老了。

2. 我這一生見過的河流太多太多了。它們有的狹長，有的寬闊；有的彎曲，有的平直；有的水流急促，有的則風平浪靜。

3. 被馴服的獵鷹已經不需要用繩子牽著了，即使看著天空，它也沒有遠走高飛的意思，看來達西沒有白用搖車搖它，它把曾經翱翔的那片天空徹底忘記了。

4. 我們把火種放到埋著厚灰的樺皮桶里，不管走在多么艱難的路上，光明和溫暖都伴隨著我們。

5. 我跑過去一看，原來是一面小圓鏡子。它一定是羅林斯基帶給列娜的禮物！鏡子里反射著暖融融的陽光、潔白的云朵和綠色的山巒，那小圓鏡子，似要被春光撐破的樣子，那么地飽滿，又那么地濕潤和明亮！

6. 幾年前伊蓮娜離開了這個世界，達吉亞娜清理伊蓮娜遺物的時候，想要把它在石頭上摔碎的時候，被我要了回來，這面鏡子看過我們的山、樹木、白云、河流和一張張女人的臉，它是我們生活中的一只眼睛，我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達吉亞娜戳瞎它呢！

7. 月亮周圍沒有一絲云，明凈極了，讓人擔心沒遮沒攔的它會突然掉到地上。

8. 它向湖心靠近的時候，水中的月亮就被它弄得破碎了，水面上蕩漾著金黃的月亮殘片，讓人為月亮心疼著。

9. 父親走了，他被雷電帶走了。從此后我喜歡在陰雨的日子里聽那“轟隆轟隆”的雷聲，我覺得那是父親在和我們說話。他的魂靈一定隱藏在雷電中，發出驚天動地的光芒。

10. 他對我說，你去追跑了的東西，就跟用手抓月光是一樣的。你以為伸手抓住了，可仔細一看，手里是空的！

11. 那片巖石是黃褐色的，上面生長著綠苔，那些綠苔形態非常漂亮，有的像云，有的像樹，還有的像河流和花朵，看上去就像一幅畫。

12. 我想那四只小水狗還沒有見過媽媽，如果它們睜開眼睛，看到的僅僅是山巒、河流和追逐著它們的獵人，一定會傷心的。

13. 結果我看到了三種灰燼：一種是篝火的，它已寂滅；一種是獵犬的，伊蘭一動不動了；另一種是人的，母親仰面倒在地上，雖然睜著眼睛，但那眼睛已經凝固了。

14. 他不像平日看上去那么老邁，他的腰奇跡般地直起來了，他使神鼓發出激越的鼓點，他的雙足也是那么的輕靈，我很難相信，一個人在舞蹈中會變成另外一種姿態。

15. 才是九月底，從向陽山坡上還可以看到零星開放著的野菊花呢，忽然刮了兩天的狂風，就把一個還充滿生機的世界給刮沒影了。樹脫盡了葉子，光禿禿的，樹下則積了層厚厚的落葉。寒風起來了，天說變就變。

16. 魯尼滿臉憐愛地把妮浩抱在懷中，用手輕輕撫摩她的頭發，是那么的溫存和憂傷。我明白，他既希望我們的氏族有一個新薩滿，又不愿看到自己所愛的人被神靈左右時所遭受的那種肉體上的痛苦。

17. 我看透了，你愛什么，最后就得丟什么；你不愛的，反而能長遠地跟著你。

18. 我不愿意看到她的淚水，她太可憐了……達西的話讓我的眼睛濕了。不過他看不見我眼里的淚花，那晚沒有月亮，星星也是那么的暗淡。人置身在那樣的黑夜里，也就成了黑夜。

19. 他看上去就像被箭射中的一只大鳥，從上面張著臂膀呼喊著掉了下來。他留給人間的最后呼喚是：額尼啊！——

20. 妮浩顫抖著，她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悲涼地把頭埋進魯尼的懷里。她的舉動使魯尼明白，如果救了馬糞包，他們可能會失去可愛的女兒叫庫托坎，魯尼也跟著顫抖起來。

21. 我這一生見過多少座山，已經記不得了。在我眼中，額爾古納河右岸的每一座山，都是閃耀在大地上的一顆星星。這些星星在春夏季節是綠色的，秋天是金黃色的，而到了冬天則是銀白色的。

22. 可我覺得光明就在河流旁的巖石畫上，在那一棵連著一棵的樹木上，在花朵的露珠上，在希楞柱尖頂的星光上，在馴鹿的犄角上。如果這樣的光明不是光明，什么又會是光明呢！

23. 太陽落山了，天邊涌現出幾條橘黃的光帶，那是太陽最后的幾聲呼吸。天色已經昏暗了。這樣的天色讓我的心陣陣作痛，尼都薩滿和妮浩跳神，通常都是從這個時刻開始的。

24. 八月的陽光是那么的熾烈，它把泥土都曬熱了。在我眼中，向陽山坡上除了茂盛的樹木外，還生長著一種熱烈的植物，那就是陽光。

25. 我把安草兒留在身邊，因為我知道，一個愚癡的孩子，在一個人口多的地方，會遭到其他孩子怎樣的恥笑和捉弄。我不想讓他受到那樣的羞辱。在山中，他的愚癡與周圍的環境是和諧的，因為山和水在本質上也是愚癡的。

26. 因為我覺得那些皮毛是有靈性的，讓它們做成衣服為人遮風擋雨，帶來溫暖，它們也許是心甘情愿的；但一旦你是為了取悅別人的眼睛而把它們弄得支離破碎，讓它成為畫懸掛起來，那些皮毛可能就會憤怒。

27. 我在伊蓮娜上岸的地方找到一塊白色的巖石，為她畫了一盞燈。我希望她在沒有月亮的黑夜漂游的時候，它會為她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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