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龍圖》：一幅醉酒之作，竟然價值3.38億人民幣

2017年3月15日，紐約當地時間晚上七點，紐約籠罩在暴風雪的肆虐之中，然而香港佳士得拍賣公司的紐約拍場，卻是人聲鼎沸，備受矚目的“紐約藤田美術館藏中國古代藝術珍品”專場拍賣，在這里如期開槌。南宋著名畫家陳容的《六龍圖》剛一開拍，就從100萬美元被直接叫到了1000萬美元，在長達16分鐘的激烈爭奪后，這幅縱長440.7厘米，橫34.3厘米，書法尺幅縱83厘米，橫35.1厘米的畫卷，最終被買家以4896.75美元，約合3.38億人民幣成交。

這幅作品到底是什么樣子呢？

《六龍圖》的名字非常直白，就是畫面中依次畫著六條在云霧中騰飛的巨龍。畫卷上有南宋理宗皇帝和諸大臣的題跋以及陳容自題的古詩一首。此畫卷代表了南宋時期畫龍的最高水平，在中國繪畫史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有人贊美《六龍圖》：“云蒸雨飛、天垂海立、騰驤夭驕、幽怪潛見”。

這幅天價《六龍圖》可謂命運多舛，最早它屬于乾隆皇帝的收藏品，后來又成了恭王府的珍寶。1912年2月12日，辛亥革命成功后，為了末代皇帝溥儀復辟，恭王府將大量古董字畫賣給日本山中商會以籌措軍資。之后，山中商會又將此古畫賣給了大坂的藤田家族。2017年初，藤田美術館因資金緊張，只好忍痛割愛，委托給香港佳士得拍賣公司拍賣。

《六龍圖》的作者陳容，即名揚天下的“所翁龍”。陳容不僅是一個天才型的畫家，也敢說出真實的想法。當時，南宋晚期的權臣賈似道，想拉攏陳容，就請他喝酒。陳容極愛喝酒，喝高興了就袒露真言，對賈似道頗有鄙夷之色，而賈似道也不怪罪于他。

陳容很擅長畫水龍，在墨的濃淡變化中，一條條巨龍在變幻多端的云層中盤旋、時隱時現。而最讓人驚嘆的是，巨龍騰云駕霧的感覺竟然是陳容嘴里含一口水，隨即噴在畫布之上，而營造出來的。更叫人驚奇的是，陳容常常在喝酒喝的酩酊大醉之后，脫下頭巾，用頭巾蘸上墨汁，乘興作畫。

當時的南宋政權飄搖不定，陳容縱意飲酒畫龍，不單單只是描繪巨龍出入山河、騰天潛淵、遨游太空的磅礴的氣勢，還有幾分魏晉時期阮籍等人與當朝者抗爭而大醉六十日不醒的意味。

中國文人為什么對龍情有獨鐘？

一直以來，中國人有“龍的子孫”、“龍的傳人”等稱謂，在世界各國的華人居住區或中國城內，最多、最引人注目的飾物仍然是龍。對中國人來說，龍的形象更是一種符號、一種意緒、一種血肉相聯的情感。“龍的精神”是中華民族的象征，是中國人勤勞、勇敢、不屈不撓、大膽創造的代表。

在中國文化中，龍也是力量和權勢的象征。人們常常認為龍是封建君主的化身，是皇帝的象征。因此，中國第一位皇帝——秦始皇，被稱為“祖龍”，歷代帝王被稱為“真龍天子”，與皇帝有關的器物服飾或動作行為，也都冠以“龍”字。如皇帝穿的大袍叫做龍袍，皇帝的朝服叫做龍袞，皇帝乘的車駕叫做龍輿，皇帝的身體被稱為龍體，皇帝生病叫做龍體欠安，皇帝生氣叫做龍顏大怒，皇帝高興叫做龍顏大悅。古往今來，中國人總是用龍、鳳喻人中豪杰，被稱為龍的人，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就是才華橫溢又品性剛直，有一點懷才不遇又有一點孤芳自賞，讓人充滿敬畏之情。

龍，在古代人豐富的想象中被賦予了空靈飄逸的仙家之氣。宋代人提出龍的形象：“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唐朝的劉禹錫在《陋室銘》中寫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從中可看到，古代文人將自己比作龍和仙，即使身居陋室，卻心寧氣靜，怡然自得。“龍與仙”的境界正是表達了古代文人一種飄逸灑脫的人生態度。

陳容的《六龍圖》在國際市場獲得驚人的高價認同，除了陳容畫的龍靈動、逼真，受到明清以來中國、日本畫家的追捧、仿效，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收藏家們對陳容的《六龍圖》所承載的中國文化及其歷史價值的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