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A惡漢譜 (7)比爾·蘭比爾

惡漢們形形色色，蘭比爾絕對是最特別的一個。之前幾期故事講到的那些惡漢大多出身貧寒，為了養家糊口，只好臟活累活都放著我來。蘭比爾則不然，他出身顯赫，父親是一名世界500強企業的高管，連他自己都承認：“我老爸一年掙的錢遠超我剛到騎士隊時掙的薪水。” 這就奇怪了，一個白人富二代跑來跟黑哥哥們與民同樂也就算了，像大衛·李那樣兢兢業業打球不好么，干嘛非得熱衷于玩陰的、使壞呢？很多人猜測他的惡劣行徑源自于家庭不睦或童年不幸，但同樣遭到了蘭比爾的否認。他這樣形容自己的童年：“我不記得小時候和別人打過架，也從未考慮過安全問題。” 更氣人的是，這家伙甚至根本就不喜歡這項運動：“事實上，我非常討厭籃球，每當我跟一群充滿汗臭味的苦工們一起爭搶那個丑陋的球體時，我都覺得自己非常沒用。上帝為什么要讓我從事如此低劣的工作？靠這個我永遠也追趕不上父親的腳步。”據蘭比爾自述，壞小子軍團那兩枚踩著喬丹拿到的總冠軍戒指，一枚被他送給了薩克拉門托最紅的脫衣舞女郎，另一枚則被他丟進了家里廁所的下水道。

如果你沒有看過蘭比爾打球，難免會望文生義把他想象成佩科維奇類型的大白熊拳擊手。其實，壞孩子軍團真正負責打架出頭的是里克·馬洪，蘭比爾的工作職責是墊腳、踢襠、架肘，找準一切時機撩撥對手。蘭比爾非常清楚自己的工作職責：“我不打架，我只是煽動他們，然后走開。”

蘭比爾就是這只壞小子軍團的靈魂。如果沒有蘭比爾，壞小子軍團的惡劣程度也就略勝于當年的尼克斯、熱火之流，絕不至于壞到青史留名的水準。是蘭比爾定義了這支球隊，他的惡漢形象就像小時候動畫片里的大壞蛋一樣直白，哪怕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依然不見有人念出他的好兒來。刺客這樣描述蘭比爾在更衣室里的地位：“在更衣室里我們都得聽他的，沒有人敢對蘭比爾有任何違抗行為。”別忘了，這可是底特律，這家伙兒還是個白人！

壞小子軍團之所以為人們津津樂道，主要是因為他們對喬丹的打壓。不管是依靠“喬丹法則”，還是依靠那些兇狠的犯規動作，壞小子軍團實打實地踩著喬丹拿到了兩座總冠軍獎杯，生生把喬丹的公牛王朝拖到了90年代以后。喬丹親口承認，蘭比爾是自己唯一不敢突破的人，“他的防守是所有球員的噩夢”。我甚至有些好奇，當喬丹回顧自己的職業生涯時，會不會在某種程度上感謝壞小子軍團早年對自己的錘煉？

公牛隊里慘遭過蘭比爾毒手的球員其實何止喬丹一人。92-93賽季，斯科特·威廉姆斯試圖用一個投籃假動作晃開面前的蘭比爾，誰成想球過去了，人沒過去，蘭比爾直接雙掌拍在了斯科特·威廉姆斯的面門；89年東決第六場，開場剛一分鐘皮蓬就被蘭比爾的一記黑肘砸中了眼眶，被送去更衣室里好久意識才清醒過來。當然，這其中最有名

蘭比爾對喬丹的兇狠犯規多到可以單獨出專題視頻剪輯了，網上一搜一大把，這里不再贅述。主要講講蘭比爾對公牛隊其他球員的犯規：莫過于蘭比爾對喬丹的那記“奪命空中鎖喉剪刀手”。當時，喬丹試圖完成一記個人標志性的拉桿反籃，把蘭比爾變成自己的海報背景。萬沒想到，喬丹心狠，蘭比爾手黑，一雙巨掌險些當場要了喬丹的身家性命。最終，籃球之神不幸成為了蘭比爾的海報背景。

如果說壞小子軍團把公牛王朝拖到了90年代，那么80年代里他們的最大苦主莫過于凱爾特人了。在兩支球隊貫穿整個時代的漫長對抗里，伯德隔三差五就得經歷一次蘭比爾的鎖喉和兇狠肘擊。最惡劣的一次，蘭比爾整個人騰在空中，兩條胳膊一起摟著伯德的脖子給他按到了地上去。兩人都倒在地上以后，蘭比爾依舊捂著伯德的腦袋不肯撒手，搞得伯德只能像自由泳劃手一樣胡亂反擊。

鎖喉多爾蒂、滾地龍放倒尤因、肘擊賈巴爾，蘭比爾的惡犯之多，已經讓那些常年與他對位的聯盟頂級內線們逐漸習以為常，仿佛那本就是比賽的一部分似的。在蘭比爾的惡犯武器庫里，以下兩招蘭比爾使用得最為頻繁：第一招，趁搶籃板的時候貼住對手，趁對手起跳的時候張開雙臂，把肘子卡在對位球員的脖子上，伯德、麥克海爾、賈巴爾們都體會過這種騰空后瞬間窒息的痛苦。第二招就厲害了，他會在對方突破籃下的時候筆直地向上舉起雙手，等你上籃出手的那一瞬間，雙手劈頭蓋臉地沖著對方的面部砸下去。這招主要對外線球員使用，丹尼·安吉曾經差點被蘭比爾的這一下打成腦震蕩。正是憑著這一招，蘭比爾讓聯盟所有外線球員都對有他鎮守的禁區望而卻步，就連身高2米06的魔術師都說：“當你看到蘭比爾站在籃下時那冷冰冰的表情，你就不會產生沖進去上籃的欲望了。沒人希望因為一個上籃報廢自己的職業生涯。”

蘭比爾在自己14個賽季的職業生涯里一以貫之地堅持著自己“不見血能叫防守嗎？”的籃球哲學。但奇怪的是，他職業生涯的場均犯規次數不過3.4次而已。這就要歸功于他犯規后的演技了。前一秒，你剛看到他兇神惡煞地一巴掌把對面后衛拍得靈魂出竅，后一秒你就會看到他在裁判響起時瞪大雙眼、一臉錯愕的無辜表情，搞得你都忍不住質疑了自己三秒：剛才那下…呃…沒準兒是我自己眼花了而已？

但也有不服氣的。89-90賽季，壞小子軍團的頭號打手里克·馬洪在擴張選秀中被森林狼隊摘走，隨后被交易去了費城。作為活塞隊衛冕道路上的主要競爭者之一，76人隊在這個賽季里四番與壞小子軍團交手，戰績3勝1負，而他們的優勢正是來自于由馬洪、邁克·格明斯基、巴克利（打小前鋒）組成的豪華鋒線陣容。特別是里克·馬洪，一碰上老東家就來勁，氣得壞小子軍團牙癢癢。這一次，氣急敗壞的蘭比爾直接抓著籃球懟在了馬洪的臉上，馬洪正待上前，小兄弟羅德曼急忙趕來打了個圓場，連勸帶抱地把馬洪拉到一旁。誰料此時，巴克利斜地里殺出，沖著蘭比爾就是一頓暴揍，把后者狠狠地按在了地上。賽后，費城老板放出話來，只要巴克利愿意揍蘭比爾，他隨時準備替巴克利繳納罰款。

雖然蘭比爾的諸多惡行很不招人待見，但他的實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蘭比爾身板結實，下盤力量極好，可以兼顧守護禁區和保護籃板球。不僅如此，他還是NBA歷史上罰球最好的內線球員之一，甚至能投三分球。他拿過2個總冠軍，1屆籃板王，4次入選全明星陣容，甚至還曾經砍下過單場31分15籃板的奧尼爾式數據。蘭比爾以第三輪第69順位的天賦完成了以上這些成就，即使撇開那些臭名昭著的惡行不談，他的成就也是足以載入NBA史冊的。

退役之后，蘭比爾轉型成為一名WNBA主教練。他帶領底特律震動隊3度贏得WNBA總冠軍，兩度榮膺WNBA最佳主教練。你很難想象，眼前這位慈眉善目的大爺，竟然是NBA歷史上最有名的惡棍，綽號“惡魔”的比爾·蘭比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