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前，埃及男女就平等了

埃及篇

看DISCOVERY的紀錄片，他們把2000年前的公元元年稱為“上古”。那時的中國已是秦漢之后，但是5000年前，在我們的歷史中是否是“上古”？而那時在埃及，卻已經有了令今人感佩的金字塔。無論是誰，都會覺得那些金字塔不可思議。在我看來，那分明就像另一個星球的文明痕跡。

古埃及人的日常生活

我們去孟斐斯墓葬城薩卡拉，原本只想看看階梯金字塔，沒想到卻一頭鉆入了上面所說的金字塔前身——馬斯塔巴里去了。陵墓馬斯塔巴外觀土土的，和中國黃土高坡上的房子沒什么區別，我們只是跟著別的游人進去罷了。

我們參觀的是梅雷魯卡陵墓（Tomb of Mereruka），墓主人是古埃及第六王朝第一代法老太提的女婿。我們走進去后，才發現墓室結構龐大，共有33個墓室，其中許多都帶有大型浮雕。

梅雷魯卡陵墓

我邊走邊看，真是嘆為觀止，很難想像這是公元前2300年的作品，頗具情趣但絕非兒童般的幼稚，相反深具藝術家的成熟。按《埃及藝術和歷史》的作者卡佩斯奇的譯論，"這是最美麗的墳墓之一，不僅因為其高度的藝術表現力，還因為壁畫中的凸起形象既高度概括又非常細膩，整體結構又非常平衡”。幾年前，我在上海博物館參觀埃及物展時，就對里面的金器著了迷，5000年前的東西怎么做得如此精湛細膩？這次，我又是目瞪口呆。

墓穴中的壁畫的最大特點是豐盈飽滿，就像莊子的文章，里面的景物像是要溢出來一般。很明顯，藝術家們極欲表達他們的所見所聞，靈感源源不斷，墻面上是鋪天蓋地的人、事、物，你只見天上的各種鳥在飛，地上的人和家禽在走，水中的魚和河馬在游。古埃及人的世界真是豐富！

讓我們關注一下細節吧：這兒是兩個手持長刀的仆人正準備割下公牛的不同部位，那兒是男人雙手提著家禽。女人一手托著頭頂上的水果盤，一手牽著頭小羊隨著獻祭隊伍緩緩向我們走來。還有一條承載著劃槳手、運送祭品者和牧羊人的船，船后跟著一群公牛和母牛，它們在涉水過河。水中滿是魚兒，一條鱷魚在岸上張望。我留意到一個非常感人的場面：一名水手牽著一頭小牛，小牛扭頭回望著滿臉憐憫的牛媽媽。

壁畫中描述的大多是古埃及人的群體活動，如漁獵、獻祭、舞蹈等，盡管人物眾多，卻是有條有理，各人有各人的動作和活計，繁而不亂，非常和諧。

我們對古埃及人的系統性的了解開始于拿破侖入侵埃及，拿破侖隨身帶了200名被稱為“驢子”的學者，提出了非常有趣實用的課題，例如“制作當地啤酒的各種各樣的啤酒花”、“尼羅河水的凈化”、“本地是否存在制作火藥的原材料”等等。不過，直至20世紀30年代，人們對古埃及人的認識還是非常膚淺，即便著名的德國傳記作家路德維希在大著《尼羅河生命之河》中，也覺得古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的一個說法頗有道理，即胡夫為了建造金字塔，讓女兒做交際花，要求每個情人或仰慕她的人為父親的墳墓送來一塊石頭！之所以采信，是因為路德維希覺得古埃及人當時的生活非常空虛。

盡管古埃及世界對于今天的我們來說還有許多不解之謎，但隨著人們對考古發現的仔細研究，已消除了很多偏見。應該說，5000年前古埃及人的生活質量已超出了常人的想像。

《矮子塞奈波及其家人》

考察一個社會的生活，從婦女的地位著手比較方便。在古埃及的雕像中，有一個在其他古代社會中很難看到的現象——夫妻倆是平起平坐的，這在開羅博物館或巴黎盧浮宮等大博物館的埃及文物中比比皆是。最有意思的是《矮子塞奈波及其家人》，塞奈波是個侏儒，為了和妻子平起平坐，匠人把他放在高高的石凳上，這樣他就與坐著的妻子一樣高矮了。比較不常見的倒是拉美西斯大帝，他竟在阿布辛拜勒的神廟的入口處雕了四尊巨像，兩尊是自己，另兩尊竟是皇后妮菲塔莉。

除了古埃及最后的幾個王朝外，古埃及家庭是一夫一妻制的。自公元前2400年起，在一些彩色圖畫中，妻子總是和所有的孩子一起陪伴在丈夫的身邊，“無論他在接待自己的雇員，或是參加慶典或觀看舞蹈，或是帶著魚叉到尼羅河捕魚，或是拿著利器到沼澤地或沙漠中去打獵。我們看到日暮時分，夫婦倆都會在一起下棋”，《埃及藝術和歷史》的作者卡佩斯奇如是說。

世界上幾乎所有帝王的私人生活都是神秘莫測的，但在古埃及，時常會顯現出人性的光輝。我們看到有關埃及十八王朝的法老埃赫那頓的絕大多數繪畫都描述了他和妻子及其女兒們的家庭生活場景，畫面寫實，情感表露無遺。在著名的法老圖坦卡蒙鍍金御座的背椅上，刻畫著皇后正在為丈夫身上敷圣油，如果去掉他們頭上的王冠，這與普通家庭夫婦的相濡以沫沒什么區別。

法老圖坦卡蒙鍍金御座局部，皇后正在為丈夫敷圣油

埃及家庭娛樂圖

古埃及的女人也很時尚，她們的頭發都很漂亮，其實大多戴的是假發。而當今的美容、保健手段大多也早被古埃及女人采用，當然材質會有所不同。說得再細微些，埃及女人早已知道鱷魚糞可以避孕。

婚姻關系當然也有極現實的一面，古埃及人早就有了我們今天的婚前財產公證。丈夫是這樣強調的：“我娶你為妻，你帶錢給我。如果我離開你并厭惡你，就把這筆錢還給你，再加上我和你共同掙得的錢的三分之一。”妻子的回答是：“你娶了我為妻，你給了我錢。如果我拋棄你并愛上另一個男子，我就把錢還給你，而且不索求我與你共同掙得的錢。”

在好萊塢大片《古墓麗影》中，情節是圍繞著如何走向彼岸世界的古埃及《死亡書》展開的。在古埃及，還有一本規范此岸今生的《智慧書》，它是由公元前2500年的國王塔霍臺普寫的，其中的社交慣例至今可以沿用：

“當你被一位君子邀請去做客，你應該接受他送給你的一切，并深切地表示感謝。你跟他說話，但別太勉強或說個沒完。只在他有來言時，你才有去語。既然你還不知道會令他不悅，那就在他邀請你說話時才說，而且你的談話應該讓他感到愉快……在沒有留給他思考的時間之前，不要爭辯。如果他顯露出某種無知，并給了你展示自己的機會，你要做得不會令他感到難堪，要對他非常體貼。不要說得太多，不要打斷他的話，不要用語言挑釁傷害他，不要令他感到疲憊，這樣，下一次他就不會回避與你談話……”

而今天的人能做到這些，也可堪稱紳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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