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首頁>時尚>明制秋季穿搭(晚潮黃仕忠問上大學時)
發布時間:2024-09-18閱讀(12)
□黃仕忠
尚建:剛入學時,我們看見一位高個子男生,一身舊軍裝、一雙軍球鞋,在寫黑板報。孟麗珍說他是我們班的,好像是復員軍人。這男生回頭看我們,算作笑容狀,我看看年紀,不像退伍軍人,像個“伢兒”,笑一下臉還紅了。他那一手好字,印象深刻。——過了很久,發現六組還有個伢兒,也寫得一手好字 。(“伢兒”,杭州話,意為“孩子”。)
杜文慶:是魏丁嗎?
尚建:復員軍人姓黃,六組的伢兒姓陳(建華)。[偷笑]。

剛入學的“伢兒”,平生第一張個人照(從借書證上撤下)。
杜文慶:尚建姐姐給俺們留下許多謎團。前者應該是黃長江,可他沒軍裝可穿呀!
尚建:黃長江就是穿一身軍裝進校的。
杜文慶:哦哦。他怎么會穿軍裝?他怎么配穿軍裝?
黃仕忠:軍服是俺姐夫給的。他是68年參的軍,那時已經是干部,所以給了一件棉布做的軍上裝,我入學就穿的。而且入學時俺與姓杜的上虞小子是同寢室,誰知他現在居然問俺怎么會穿軍裝!

1979年3月,登南高峰,七組獲集體第一,我穿的是軍裝(后排右一)。那時尚建(前排左一)剛從八組轉來七組。
大約二年級以后,姐夫給了我一套嶄新的“的確良”軍裝,草綠色,不會發皺,也穿不破;那是棕色扣子,圓圓的,大大的,一看就與眾不同。最好的地方,是頭天晚上洗了,放在窗外或者走道吹吹風,第二天就干了,又可以穿了。我一直以為這是天底下最好的服料,一件衣服就可包打天下。——好在老杜不關心我穿什么,否則定會把他羨慕死。

大約是穿了新軍裝才拍的照片。
我只是一直納悶也沒有個女生關心我一下。現在想想,很可能女生們看到,就以為我這件衣服是從來不洗的吧。

的確良軍服耐穿,讀研究生時,依然是我的“當家衣服”。1983,陳白夜(左)、黃仕忠、施建基,三件軍裝的合影。
四年級的時候,畢業之前,俺與王琳姐姐也說上了話,她說她一直以為俺是轉業軍人,年紀比她們都大,誰知道卻是小弟弟。而老樊給我的題詞是:“好大一個小孩。”
樊詩序:那是一種揮之不去的印象:每天汗濕淋淋從運動場回來,塊頭好大!一臉孩子氣。86年去“雙鴨山大學”見他(黃仕忠86年秋去中山大學讀博),依然是汗濕淋淋從籃球場回來,依然孩子氣。心底依然感嘆:好大一個孩子![呲牙]。
杜文慶:@黃仕忠 不好意思,真的記不得那時你穿一身綠。是兩個袋袋,還是四個袋袋?
黃仕忠:入學時穿的那件是沒有袋袋的士兵服,土黃與綠色之間,皺巴巴的。后來的,是四個袋袋的,的確良軍裝,畢挺,威風,袋里可裝好多東西呢!
杜文慶:四個袋袋?居然是四只口袋的,牛!這是當年干部的象征噢。小兵只有兩個袋的份兒。難怪被認作轉業軍人。[捂臉]。年輕的軍轉干部!
吳朝騫:@尚建 @杜文慶 @黃仕忠 你們真好記性。我沒有記住一個同學當年穿的什么,包括我自己。[偷笑]。
杜文慶:@吳朝騫 記住黃長江全身上下包裹軍大衣的,是尚同學和孟同學。[微笑]。
吳朝騫:說明黃長江一直受女生青睞!
杜文慶: @吳朝騫 當時青睞未必。只覺得這位外表高大威猛的,容易臉紅,露出羞澀的微笑,尤其是在女同學面前。——眼下則拼命收集同學們大學期間的“情史”。[偷笑]。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吳朝騫:[捂臉][捂臉][捂臉]。
陳建新:心理學告訴我們,男人看人只看臉蛋,女人看人看衣著。所以,朝騫、文慶記不住仕忠的衣服很正常。如果四十年后你還能記住別人的穿著,你很有可能是一個中性的人。[偷笑]。
杜文慶:這話俺愛聽。[偷笑]。
吳朝騫:[偷笑]。專家評點!
杜文慶:對當年男女同學的衣著,俺只記住了兩雙鞋。一雙是寶康的帶鐵釘的皮鞋。日里夜里,上下樓梯,有意無意,弄出動靜。另一雙是“莫干山趙同志”的兒子的。個兒不高,但腳蹬的警用皮鞋不小。不過若干年后,待到俺也蹬上了大頭皮鞋,回頭一看,當年小趙在俺心里的高大形象轟然倒塌,覺得當年“趙同志的兒子”也不過爾爾。
其實有關衣著,黃長江也可以弄個名堂出來。衣著是一個時代的縮影。
………
我們大學時代的穿什么衣服?
這原本就在計劃的問卷之中。既然尚建說了,文慶提了,朝騫夸了,并且已有了不少的話頭,那我就接著說吧。
杭州這地方,夏天熱得像火爐,冬天冷得如冰窟,幸而春秋兩季,美如天堂。只是天堂里的時光不易記住,地獄般的日子卻難忘懷。夏天暑假長,我回家參加“雙搶”,對杭城的熱沒有什么感覺,但那“嚴冬一樣殘酷無情”的滋味,則記憶猶新。
從小在諸暨農村長大。孩提時,身子熱,不怕冷。雖然十來歲時,手上腳上長過凍瘡,父親用雙輪車拉著我和哥哥去縣城治療,我對那黑色的凍創膏印象深刻。但這也許是那年特別冷,其他時間,沒有太過深刻的記憶。
在冬天里,外面一件“空殼棉襖”,里面是一件棉布做的“小布衫”,這就是過冬的裝備了。既不曉得什么毛線衫、棉毛衫,也不曉得什么是棉毛褲。下身,在里面穿一件“夾褲”,是舊褲加了補丁,較為厚實,也較能保暖。跑跑跳跳,加上還要干農活,就不覺得冷了。
我在1978年10月16號到杭大報到,很快就是冬天,基本的過冬裝備,其實與農村時差不多。
帶的是一床大棉被,十斤重,蓋在身上,厚厚重重,嚴嚴實實,睡著很是心安;起先底下只是草席,后來才有了一張舊毯子。待到天氣轉熱,只蓋半身,露出雙腳;夏天蒞臨,就只在肚子上蓋一只被角。說起來別人可能不相信,夏天的大棉被,感覺上是涼的。
我從小看著母親和姐姐“翻棉被”,所以能自己洗了被單,買來長針、粗線,然后“翻棉被”,從來沒有請過女同學幫忙。不過一年也就翻洗那么一次。因而翻洗時,被頭上的油漬,已是光亮可鑒。那時倒頭便睡,從來不知其他。后來讀書,見古人說“千日洗腳,不如一日洗被”,遂擊節稱賞。
我帶來學校的衣服,自然并非都是新的,但外衣則都是完整而沒有補丁的。母親從小告訴說,只要穿得干凈,有沒有補丁,就沒關系。由于被母親和兩位姐姐照顧著,我從來不用洗衣服。在大學里,雖然不算洗得勤快,卻也不曾有過泡了一周而未洗的記憶。
那時主要的外衣就是一件黃綠之間的軍裝,還有一件改裝的中山裝,藍黑色,母親請裁縫到家里做的,四個口袋特別大,可以裝很多東西。
灰色,是那個時代的基本色調。也是許多外國人第一次到中國,看到滿大街人們的衣著時,所留下的印象。

1979年4月十組合影,衣服以軍裝和中山裝為主,均為深色。
外衣、內衣經常換洗,棉襖其實是不洗的,只洗罩衫。棉襖外面是藏青色的,內襯是厚白布,穿得時間長了,白色的領口就有了黃漬,而袖口則油光可鑒。我自己覺得,比起物理系七七級的阮建忠,還算能注意儀表的。二年級的冬天,物理系七九級何棟小老弟帶我去阮建忠寢室(都是楓橋鎮的老鄉),他正忙著給同學發放飯票、商量班級活動,十分熱心,——那時很多人不愿意為集體活動浪費時間,他這樣做其實是傻的,真正的“諸暨木陀”。我清楚記得,他的棉衣袖口,真的是剃頭佬的“篦刀布”一樣,黑黑的,油油的,而且他領口里把里面布衫的扣子扣在棉襖領扣上了,導致外套扣錯了扣位。這是個把自身生活完全忽略了的主,卻是第一位自費留美(獲全額獎學金)的七七級本科畢業生。其事頗經波折,是在陳立校長以杭州大學作擔保,并找省長支持,特批提前半年畢業,于1981年10月赴美留學的。此后經小平同志指示,才有數以百萬計的年輕人用各種途徑出國留學,接觸先進的科學技術。關于他的出國經過,同鄉歷史系77級陳侃章兄《杭大77級阮建忠:首闖自費留學美國之路》一文,有詳細記述。
三年級時,我自己買了一件高領的腈綸衫,也是像的確良般耐穿,只要水里洗一遍,就又是干干凈凈,蓬松棉軟。這是1972年尼克松訪華后,國家感受到與先進國家的差距,節衣縮食引進了多套大型化工設備,其中第一套設備是由上海“金山石化”于1977年投產的,其中的一個目標,就是“讓全國三分之二居民能穿上一件的確涼衣服”,所以那之后化纖服裝就大大增多了,而且棉布要“布票”,化纖布則不需要。

穿軍上裝和晴綸衫,與何棟在圖書館前合影。
那時穿什么褲子,已經沒有印象。關于鞋子、襪子,則尚有一些記憶。
我上學時穿的是母親做的布鞋。之后母親每年都給我做一雙,一直到我研究生畢業留校工作那年。我認為這是天底下最舒服的鞋子。很可惜,最后一雙也被我穿壞,沒有能留下來做紀念。
納鞋底,是一件很吃力的活,一只就要做許多天。把破布頭墊起來成為將近一公分厚,再按鞋樣,先用錐子鑿洞,接著用苧麻編的粗線、粗針,用頂針頂著穿過,再用力將線繃緊,方言叫做“持一下”,每針之間只隔約1/4公分,同等距離,一圈圈游龍般的線腳,看著就令人喜悅。城里的水泥地特別磨鞋底,就請修鞋匠釘上輪胎皮。待膠皮磨薄磨破脫落了,就再換一次。總要穿到鞋底斷成兩截三塊,才惋惜地扔掉。
大約大三時候,買過一雙皮鞋,是“人造革”做的,可能是溫州產的。皮鞋穿著顯精神,不過那幫和鞋尖,都是硬硬的,卡腳;腳汗浸透后,發臭,氣味難聞。《語錄》中說“事物都是兩面的”,我一直以為這是皮鞋必有的副作用。等到許多年后穿上真皮做的皮鞋,才驚奇地發現,原來真皮鞋是不臭的。
冬天穿的襪子,都是姐姐用棉線給編織的。有短襪,還有長襪,長的穿到膝蓋前,可當半條棉褲。但綿線不耐磨,我又是一個跑跑跳跳閑不住腳的人,很快就把襪底給磨破了。第二學期返校時,父親把他穿過的一雙半腳尼龍襪給了我,雖然那絨的部分磨了一些了,但筋網仍然堅牢,穿了好久也沒破,很覺神奇。
數九寒冬,中文系的大教室,四面通透,寒冷異常。一到課間休息,大家就跺腳取暖。青稚和朝騫不知從哪里學來一種雙人推手游戲,兩人對面立定,以雙手能碰到對方為限,以將對方推得動了腳步算贏。這游戲的妙處,不在于推倒對方,而在于突然收手,讓對手失去平衡,直往你懷里撲來;又或是乘對方發力的一剎那再一觸碰,用四兩撥千斤之法反彈回去,使之自倒。青稚身子柔軟,縱然如風中柳條般大幅度搖擺,腳底仍是穩穩的;朝騫則易被引誘上當,收力不住時,這黑面漢子便夸張地作乳燕投懷之狀,引來旁觀者哄然大笑。因為一身之勁全在腳底,相互推不了幾下,身子便暖和了。
因為喜歡運動,這鞋子損得有些快。穿的是草綠色的解放牌球鞋,二點五元一雙,底薄,待到大腳指把鞋尖捅破,或是鞋底磨穿,才戀戀不舍地丟棄。比較好的是上海“回力”,得花五元。好處是底厚,彈跳好,鞋底即使磨出洞來,還可襯上鞋墊,再堅持一段時間。后來知道要保護腳踝,得買高幫的,但很貴,讀研究生時才買了一雙。
穿球鞋不能光腳,要穿尼龍襪。但尼龍襪太貴,我買的是薄絲襪。絲襪不耐穿,不多時,大腳指尖就頂穿了。所以我每次收回晾干的絲襪,就用黑線或棕線將那破洞縫起來,就又可以穿了。對我來說,這事兒跟農村時用苦竹片補畚箕差不多。只是最多穿得兩次,就要再縫了。有一次,舍友見那么破的襪子我還在縫,說他有幾雙襪子還不太破,意思是想送給我,我笑笑,搖頭婉謝了。——自己的破襪子補一補再穿是可以的,穿別人的破襪子,還是接受不了。
運動后洗澡,全年都是洗的是冷水澡。冬天最冷的時候零下幾度,屏住呼吸,將冰水抹在身上,那個感覺真是凍并快樂著。洗過之后,那種酸爽也是妙不可言。二年級的夏天,杭州供水問題尚未解決,不僅二樓沒水,一樓也放不出水。只有盥洗室外低一級的戶外水龍頭還有水。那里也是家屬、女生共用的洗濯之處。我們就穿著短褲,待放滿一臉盆水,就往身上淋。對我來說,就像在村里溪邊,婦女在埠頭洗菜洗衣服,男人孩子水中洗澡,并無違和之感。
四年的時光過得很快,世界的變化則更快。以上的記憶,主要是一二年級時的。從同學合照上看,那時連女同學也以穿軍裝或中山裝的改裝居多。顏色非綠即灰(藍)。

1979年3月二班合影,只有五位男生的衣服是淺色的;九位女生,六位是深色衣服,且與男裝差異不大。
大約從二年級下學期(1980年春)開始,大家的穿著就有了明顯變化。很多人把頭發留長了,褲子的臀部收緊,褲管變大,這就是所謂的“喇叭褲”。衣服的顏色也由深變淺,變得明亮了。
某一天,有女同學忽然穿了裙子,又有女同學忽然燙了頭發。我聽到比我年紀大一些的男生在議論,都覺得并不好看,甚至還不如原先的麻花辮子好看,哪怕穿軍裝,那“颯爽英姿”也是無可匹敵的。現在則是不倫不類的。但再過了一段時間再看,觀感卻又有不同了。覺得好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光彩絢爛,令人不敢直視。在習慣“中性”狀態之后,男生們第一次對女性有了一種新的“即視覺”。
對此,那時我還曾認真地思忖過。先前說不好看,因為只有裙子是新的,衣服未變,發型未改;那些發型變了的,褲子和鞋子并未跟上。大略和男生穿上縐巴巴的西裝,腳下卻仍然是一雙老布鞋,模樣差不多。女生具有敏銳的審美感覺,她們很快就摸索出上下和諧的著裝方式,于是煥然一新。——我那段時間正在讀哲學書,感興趣的是這“變而未變至新形態之際”的認知。許多新的東西,最初不易被接受,不僅是從舊有平衡態上升到新的平衡點需要一個過程,還在于欣賞者的欣賞,從舊的習慣走向新的審美,也需要一個過程。同時,任何探索所經歷的過程,有短有長,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不成功,從不成功到成功的這個“過程”最是艱難,因為可能受到嘲諷、反對甚至阻撓,結果導致夭折,而此刻最需要的其實是理解與支持,卻正是我們的傳統所缺乏的。這讓我對“變革”有了一個新的認知,同時也讓我后來了解堯斯“接受美學”、伽達默爾的闡釋學理論時,有了一個直觀的例證。

畢業時二班干部合影。我的學生說:兩位女同學站的是“丁字步”呢!

畢業時我穿的長褲比魏丁的還寬大。只是他穿著襪子,我則是光腳穿的涼鞋。

研究生活動(1983),六個男生,四件的確良軍服。

1984年冬,研究生三年級時北京訪學,穿了第一套西裝。
老同學,老朋友,你可還記得當時上大學時,你穿的什么衣服,有些什么樣的經歷、心理與故事,請微信告訴我。
一、老同學的回應
黃仕忠:我的文章才寫得一半,同學們紛紛要求寫“穿衣裳”。于是先以半篇呈之,而大家已經在群中熱烈回應。

大學入學初:樸素的衣著,明媚的陽光。
錢志熙(樂清人):記得齊白石有一幅別致的仕女圖。畫中仕女是從外面來到京城,憔悴于旅間。上有一題詩,記不全,大略是說:十里停車風又作,慈母親手做的衣裳,來到京城不堪穿著了。這幅畫,應該是白石老人的自我寄托。
想起當年上大學,父母考慮的第一件事就是穿什么衣服!農村里的人,平時穿著簡樸,早先還常穿打補丁的,但出門總要穿得像樣,何況去省城上大學。于是做一套新衣服。雖是嶄新,但那款式,但料子,想都是不合時的吧!因為都市里自有一種著衣的時尚。自己這身農村人出門的新衣服,在父母的意思中算是鄭重的了,卻一點都不合。所以看到白石老人的那首題畫詩,就會想起當年的事。
第一學期上學就晚,很快就天冷,去城里官巷口那一帶的店里買一件軍綠色棉祆,自覺暖和也不難看。可有一天在文二街一店里偶照到鏡,原來這樣臃累呀!尤其把背襯得駝了!又是一場自慚形穢!大概總要到深諳嵇中散(嵇康)“土木形骸”的道理,才完全不顧穿什么了!怎么穿?妻子有時要張羅,還常嘴硬,說些沒道理的話,比如:人難道是用來穿衣服的嗎?我怎么穿都行呀!其實也明白穿衣戴裳,還是重要的。俗話說“十里衣衫五里財”。
許賀龍(東陽人):上大學前,我長年穿東陽土布衣裳,是母親手工紡織,請裁縫老師來家做的,既結實也耐臟。熱天穿土布單衣,隨著天氣變冷,再一層層添加打了補丁的舊土布衣服。只有過年時,會買一塊軍綠色的洋布做罩衫,套在厚棉襖外,外出拜年時穿著,過完年不久就被母親收起來了,留著下次過節再穿,如果小了就給弟弟穿。
考上大學后,父母把家里的布票都拿出來,去供銷社扯回幾塊布,請裁縫老師來家,專門給我做了幾套衣服,讓弟弟妹妹十分眼紅。上大學時,除了那幾套新衣服,我還是挑了一套沒有補丁的土布衣褲當衛衣、衛褲穿。還有一個大大的東陽土布床單,一直陪伴我讀完四年大學。
我生平第一次到商場買衣服,是在大二那年,我在“解百”商場看中了一件當時流行的藏青色中山裝,靦腆地讓售貨員拿衣服給我試穿。從未有買衣服經驗的我,沒有解開衣服扣子就直接就往頭上套,被售貨員一頓訓斥。我紅著臉分辯:我就要這件了!從此這件衣服就成了我大學期間的“當家衣”。拍畢業照時穿的就是它![呲牙]。
任平:土布衣服其實很好的,吸汗,軟,也隨意。現在還專門設法買呢。家里有幾件土布衣服,是外婆紡線自織的布,還用靛藍染成藍花。現在都是“非遺”了。[鼓掌][強]。
魏丁:不洗衣服的習慣,是土紡布不耐水洗,多搓洗幾次,容易壞,松線脫線。
曹布拉(杭州人):現在的人可能很難相信,我的青少年時代,是以穿舊衣破衣為榮的。
一來是因當時的中國人確已窮到極致了,杭州城區的人家,人均月收入能達到20元的,就已算小康家庭。中小學每個班級里拿助學金的學生少說有七八個,甚至還有一些同學連每學期四五元的代管費也無力按時交納,要老師催促好多次。
二來那時什么東西都要憑票證購買,加上大多家庭是多子女,即使有余錢置新衣,也未必能有足夠的布票。
三來那時十分強調“革命化”,所有人都要“艱苦樸素”,如果衣褲上沒有幾個補丁,如何能體現出來?
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穿舊衣、破衣是十分正常的。我也曾干過把偶爾得到的新衣死命洗舊、在好好的褲子雙膝處打兩個布丁的事。只有穿上了舊衣、破衣,心理上才有了某種安全感。
正因如此,我上大學報到那天,就是穿了一件領子起毛、皺巴巴的長袖襯衫,足上是一雙塑料的水田鞋。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的衣著打扮,應該很像是進城賣菜的四季青公社的菜農。我的姐夫則恭維我像一個“大隊干部”。但確實也沒有家人告誡我,在報到日該換一身稍微像樣一點的行頭。
我從小養成的這個穿衣習慣,一直未能改變。有一天我翻出一張大學時代在照相館拍的證件照,那上面我穿的是一件藏青色卡其中山裝,衣領上居然有很明顯的一塊大補丁。
我不知道那時同學們如何看待我的衣著,只記得因此而得到了來自輔導員的表揚,那天她是要批評我在某些事上沒有跟她保持一致而找我談話,一上來先說的是好話:你還是很樸素的,這一優點很突出。但是……
我是平生第一次被一位大不了我幾歲的年輕女老師表揚為“樸素”,感到甚是刺耳,印象十分深刻,念茲在茲,至今未忘。
董小軍:@曹布拉 我記得大哥曾發表過一個中篇小說《寒士》,其中寫到類似細節,不知是否記錯。[玫瑰]。
曹布拉:@ 牧野 是的。慚愧慚愧。
任平:@曹布拉 這一段寫衣著很有時代氣息。[強]。
鄭廣宣:布拉兄寫得很實在。確實,那個年月,有不少人用自己的行動,盡可能接近于社會底層的人們。但對于真正處于社會底層的人來說,卻是想盡可能往上靠,一個重要的、也是看得見的方面,就是在衣著上能更城里一點。[強][強]。
朱承君:把新褲子做舊做破的時尚,原來始于布拉哥。@曹布拉
曹布拉:@朱承君 我也是向別人學習的。[偷笑]。
魏丁:溫州李濤當年說一個順口溜:“大干部,小干部,沒吃沒喝村干部。前邊是日本,后邊是尿素。”——村干部穿著日本化肥袋子改造的褲子。
凌凌(黃巖人):幾乎與尿素袋做褲子同一時期吧,女褲的裁剪方式也改變了,本來男女褲都有前片后片之分,也就是量體裁衣,講究合體也講究行動的舒適,但女褲剪裁那個時期變成前后兩片一樣,這樣做起來的褲子正反兩面都可以穿,為了實用,還把褲子的左右兩側也做成一正一反,這樣保證任何一面都有一個褲袋。這樣的女褲,保證了最大程度的物盡其用,但也最大程度上忽略了美感和舒適度。
任平(杭州人):以前當工人,穿得最多的是中山裝和青年裝。令我驚訝的是,初進杭大,我代表新生發言,穿的什么衣服已不記得了,最近竟還有人在微信中提到我那天穿的什么衣服,什么顏色。——中山裝,顏色是藍的!
杜文慶(上虞人):并非當兵出身的黃長江,穿著姐夫送給的軍裝上大學,挺符合那個時代的特色的。那時鄉下人進城,而且是上大學,穿著軍裝既不顯土氣,又不見得洋氣,還顯得積極向上,用當今的說法是比較陽光。即便是現在的鄉下,依然有一些村干部,愛穿老式的軍裝或過時的警服。既能顯示出他的與眾不同,又不至于太出格、太時尚,拿捏得恰到好處。而且用無聲的語言告訴人們:俺是有背景的!
關于衣著,俺印象最深的是,那時時興戴“假襯衫領頭”。許多人,包括俺們學生,用雪白的領頭連接在襯衫上方。臟了洗一洗,曬干、晾干了再接上。因而,襯衫舊一點甚至破一點沒關系。接上雪白的領頭,給人感覺,仿佛穿了一件檔次很高的襯衫。——如今的年輕人,如果聽俺們津津樂道當年穿著假襯衫領頭的故事,應該是像聽天方夜譚了吧?[捂臉]。
吳朝騫:@杜文慶 這么復雜,什么“假襯衫領頭”,就叫“假領”!
杜文慶:嗯,可以簡化為“假領頭”。但這個假領頭,只跟襯衫相關,只出現在襯衫上。
吳朝騫:@杜文慶 我后來上班時候都穿過,哪像現在這么多襯衫!
鄭廣宣:就是。屬于可以“以假為名”而行于世的三件物品之一,另兩件是假發、假牙。
任平:“假領”,不要誤為“假領導人”![發怒]。
吳朝騫:@任平 極是極是!
(黃仕忠在旁邊默默聽著,想起那時有一個話劇,就叫做《假如我是真的》……)
鄭廣宣:@杜文慶 恰恰不是這樣。這個假領是不穿襯衫時套的,應該是在棉毛衫外套一個假領,沒穿襯衫而有襯衫的意思。其功用是保護外衣領子不被沾污。
吳朝騫:@杜文慶 有襯衫的不帶假領!沒襯衫的才帶假領!
魏丁:@西湖老農 文慶弄錯了,主要是他工作以后就發制式的襯衫,沒有穿戴假領頭的必要了。
杜文慶:@西湖老農 @吳朝騫 對,你們的回憶彌補了俺的空白。俺剛才左思右想,“假領”怎么接到襯衫上去呢?[偷笑]。
鄭廣宣:@杜文慶 知錯就改,還是好同志。[偷笑]。
杜文慶:說到制式服裝,俺的下鋪,即“趙同志”的兒子建中兄,經常穿白色海軍藍的警服,連同大頭皮鞋,當年真是羨煞我也!
趙建中:哈哈,上鋪好!@杜文慶
吳朝騫:老杜不夠時髦,當時時髦物件你不甚了了!
杜文慶:@吳朝騫 當時時髦物件是啥?[笑臉]。
吳朝騫:假領是其中之一。
任平:還有“毛線領圈”,常用啊。
杜文慶:毛線領圈?俺委實不知。[偷笑]。
鄭廣宣:毛線領圈、開司米領圈,都是假領的一種。功用同上。
黃仕忠:我也只知道有“假領”,買來穿過,卻不知道還有兩“圈”這樣的好東西,不然也可以裝作我有高領毛衣了。
杜文慶:@吳朝騫 @魏丁 對的,參加工作后也戴過一段時間假領。這樣說來,假領應當是始于上世紀七十年代中后期,止于八十年代。
陳建新(杭州人):戴假領的事,其實在杭州1972年就流行起來,我是1973年買了兩個不同顏色的假領,一個是白色的,一個是湖藍色的,都是用的確良布料做的,比較牢固,替換著穿,仿佛有兩件襯衫。其實我是很厭煩穿襯衫的,穿一次就要洗。現在兒子發的襯衫給了我好幾套,我都閑置著不穿。[偷笑]。
曹布拉(曾在黑龍江插隊做知青):我插隊的村里,確實有窮到兩口子只有一條褲子的人家。有次有個農民下地干活時穿了條大紅色的褲子。我感到很奇怪,問他何以穿這樣怪異的褲子?他答說,家里就這么一條,老婆不下地,就讓他穿了。
那時東北農村人一家老小睡覺時都赤條條不著一縷。問為何如此,答曰:省布。蓋因炕上有炕席,翻身時免不了要磨擦,久之易磨損衣布。
杜文慶:@曹布拉 那個年代睡覺時赤條條的,不只是東北人,還有俺的同室難友M同學。他晚間睡覺喜歡脫得精光精光的。不過,少兒不宜,具體不再展開。[偷笑]。他睡覺時還有一個特點,就是無論睡得多深沉,雙眼必定開著。
陳建新:最多光膀子,不要夸張!

一年級時七組同學的衣著。
吳朝騫(溫州人):虧得仕忠兄又鼓搗出衣服篇,給了我回憶的空間。感覺“記憶派”完全輸給“日記派”。我突然想起了大學時穿了四年的米黃色的“的卡”中山裝。這件衣服很有年代感。其時的確良是最時興的布料,的卡則是升級版,很緊俏。還是通過百貨公司工作的同學開后門買的。當時“的卡”價格高于卡其布,屬緊俏品和高級貨,屬高消費。我第一次美美穿著“的卡”中山裝,頗有炫耀之意,但被人說是“卡其”。于是我用一根火柴點燃一小塊布頭,試圖證明是的卡布,沒有想到一點就著,燃著的“的卡”直接粘在右手中指,甩也甩不開,起了一個大泡,至今疤痕猶在。——我用血和火檢驗了這塊的卡。
岑寶康(寧波人):約大二時,早年遷居香港的鄰居,送我一件橘黃色T恤衫和一條咖啡色條子褲。我穿著總覺得不自在,便跑到松木場,在地攤上扯了一塊藏青色滌綸布,又叫旁邊的裁縫當場成褲。總共花了6元錢。看來我早已把自己定位為鄉下人。[汗]。
杜文慶:赴杭報到前一天晚上,近在鄰村的幾位姐姐都來了,手里拎著燒餅之類的“路彩”。她們在母親的指揮下,七手八腳地幫我整理衣服,一件件裝入箱子,仿佛為出嫁的姑娘整理嫁妝。小姐姐還手把手教我怎樣折疊襯衣和褲子,以至于多年以后,每每折疊衣服時,我就會想起那個秋天的夜晚。
朱曉萍(杭州人):入學那天穿的衣服倒是有印象,因為前一天正好有個插隊時的朋友來找我一起去照相館拍照,第二天就是穿著同一件淺色的兩用衫去杭大參加開學典禮。記得還有一件深藍色衣服,在兵工廠當學徒工時買的。
虞卓婭(岱山人):我上大學時有一件黃軍裝和一件藍軍裝,都是我媽做的,藍軍裝是雙排扣,比黃色那件稍微新一點。褲子更舊,已打過補丁。
七九年初夏的一天,我和金紅上街,看到有人在商店門口用繩子串起很多塑料涼鞋在賣,米白色,式樣簡單但不難看,一元五角一雙,我倆就各買了一雙。這雙涼鞋質量特別好,我年年穿,一直穿到八七年。因為八七年我學生李亞兒畢業,離校時送我一雙藍色塑料鞋,還強調說“趕緊把那雙舊的扔了”,不許我再穿。

這是我和沈瀾(右)在本部校區,穿的都是舊軍裝。
大學時沈瀾送我一件的卡兩用衫,米色的,孟麗珍送我一件棉布短袖襯衣,米黃色底子印著棕紅色的蘭草一樣的圖案,我都很喜歡。

這是沈瀾送我的“的卡”,是我大三、大四最好的衣服。

麗珍送的短袖襯衫。暑假在家鄉海邊,車是朋友的。
她倆送我的理由都是說衣服太寬大了,我穿正合適,但我深知這是她們對我的熱切關愛!當時買一件衣服,對我來說還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這兩件衣服我穿了好多年,也穿著留下了好幾張照片呢。
黃仕忠:@虞卓婭 太好了!照片我都加到你的那段話中間了。這是同學情誼的最好證明。這份情誼,讓我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虞卓婭:你的一問二問三問……勾起許多美好的回憶!感恩的心一直在,有機會表達出來也很好。
吳存存:我父母很為我考上大學驕傲,他們給我買了嶄新的一個大箱子,又請裁縫師傅給我新做了兩件襯衣和兩件式樣新穎的外套,媽媽給我織了一件厚毛衣一件薄毛衣。我一下子有了這么多新衣服!以前我基本上都是穿姐姐或表姐們的舊衣服,由里到外都是新衣服感覺很新鮮很快樂。現在想來,那時這對我父母來說是多大的一筆支出啊。
這些衣服我在大學期間整整穿了四年(而那兩件毛衣更是穿到大學畢業十年之后),這期間再沒有買新衣服。
那時候我們幾乎從不逛服裝店,我甚至還不知道有什么時裝店的存在。不過我們絲毫沒有自卑,因為大家的生活并沒有太大的區別,何況我們還自命為“天之驕子”。
沈瀾(舟山人):上學帶的好像是一套藍軍裝,還有一件米黃色“兩用衫”、白襯衫,好像沒什么故事,但當年我和我哥都上大學,對我父母來說,要同時置辦兩個孩子出門的體面衣服,一定是不容易的。

一年級時一班女生的衣著。
金紅:記得剛上大學時所帶的衣服,基本都是當老師的媽媽親手裁縫的。其中春秋外套件件結實耐穿。一件帆布做的綠軍裝,上高中時就開始穿,是我少年時代的“時尚品”;灰色卡其列寧裝,是我下鄉期間被縣知青辦公室借用時做的“高檔時裝”;還有一件是母親穿過的燈芯絨衣服,我穿太短,母親就把衣服下擺放下一條寬邊,顏色明顯深許多。同班女生尚建曾好奇問我,這邊是不是特意鑲的。
大學同學的衣著也有給我留下印象深刻的。
記得第一次見到班長張扣林,他瘦高個撐起一套銀灰色的中山裝,挺刮干凈,十分合身。腳上是一雙同樣干凈的皮鞋。微微皺起的眉前架有一副眼鏡。
而女同學,吳存存在上篇文中提及的77級的梅大姐,似乎衣服較多,那些衣服在她身上,其美就會被喚醒,你不知是她穿衣服,還是衣服穿她,只知道“她的豐姿”永遠是那么“卓越不凡”。
葉曉芳(衢州人):進校時沒置辦新衣服,穿著綠底白波點的襯衫進的校門。帶了兩件外套,一件女式軍便裝,一件藏青色滌卡兩用衫,都是當時最常見的款式。還背一個綠色帆布包,軍用挎包模樣,但沒有紅五星或“為人民服務”字樣,算民用款吧。沒添置新衣。
一是因為接到入學通知書已是十月初,離報到只有半個月時間,首要的事情是回下鄉的地方辦各種手續,在生產隊辦交割,到大隊拿鑒定,去公社遷戶口,轉糧油關系,轉檔案,遷團組織關系,不是一天辦得好的。
二是想著在省城讀書,還怕買不到衣服?需要什么,上街買就是了。那時沒有“高級定制”的概念,只覺得買的成衣比家做的洋氣好看。年少時很羨慕大人從上海買回的確良襯衫,現在自己也可以選衣服了,開心!
那兩件兩用衫在大學里又穿了兩三年,只是穿的次數越來越少,因為新的更靚的衣服添加進來了。

右起:尚建、葉曉芳、孟麗珍,一年級時的穿著。

大學畢業時:尚建、孟麗珍。
尚建(杭州人):大學里衣著,好像自己沒啥好寫,不過記得給竺學明、方青雅做過褲子,膽子大技術差。后來聽竺學明說,穿新褲子去爬山,結果褲子邊上全裂開了。方青雅的新褲子有什么問題,沒反饋過。
褲料交給我的時候,方一新一起在的,很慎重的樣子。現在想起來,當時做條新褲子都不是小事情。如果是現在,我的技術和服務態度都會更好。
黃仕忠:@方一新 青雅同學說沒有印象。那么,請問哥哥還記得否?
方一新:我也沒印象了。畢竟時間較久遠了,記不得了。
黃仕忠:是啊。都過去四百年了呢!![偷笑]。
方一新:[尷笑] [尷笑]。
董春曉:@尚建 既擅裁衣,又會做菜,如今這樣的主婦太珍稀了。
陳建華(金華人):仕忠兄動作好快,轉眼又整出了一篇文字,而且,通過尚同學記述,第一個鏡頭居然就是你我同框寫黑板報(虧她只是調侃“伢兒”,且表揚咱倆字寫得不錯)。她對你的黃軍裝印象深刻,我穿什么她可能沒印象,幸而我自己記得,如照片所示,是那年頭經典的干部服——藍色滌卡面料。只是腳上穿的是白色運動鞋,今天看與衣服有些不搭,暴露出此時皮鞋還沒買,審美觀老土。

照片是入學報到第二天,和老鄉兼同學吳曉文(專修班十六人之一)在湖濱逛街所拍。你看,筆挺的一套中山裝,熨燙出筆直的線條,乍看比曉文兄闊多了。這套“行頭”是來杭州前我媽親手制作的。
家母是從業十多年的裁縫師傅,手藝遠近聞名,我兄弟仨從出世為人,即穿著母親量身定制的衣服。我想母親縫制這套“大學裝”時,一定是滿心喜悅,且特別精心。真正是“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啊!(僅衣服而言,就值得為母親專門寫一篇,呵呵)而我,對這衣服穿得愛惜,也特別珍惜,穿了不止大學四年,可能現在還壓箱底保存著,因為這是融入了母愛的作品。
文中發現一個讓人跌眼鏡的回應:尚同學居然還為組里男生做過褲子!且坦承“膽子大技術差”。我想,她當年若是下鄉到我老家并喜歡做裁縫,說不定母親就會收了這個文氣又靈氣的“杭州小囡妮”做徒弟,讓她學得一手好技藝。
應滬晨(永康人):在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后,我媽媽就我外出求學要用的相關用品進行安排。她知道其他的事,我自己都會安排好,她要做的無非就是弄幾套四季換洗服裝和厚薄被子。她找了裁縫。
外套做了一件青年裝,就是領子稍比一般的中山裝長一點的那種;做了兩件襯衫,一件是帶格子的,一件是白色的。那時,我對格子襯衫還不能接受,感覺穿上后會像個小流氓,于是要了那件白色的。格子襯衫被我哥哥高興地穿走了。
另外一件外套是我父親穿過的灰色中山裝,先是給我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哥哥穿的,父親讓哥哥轉讓給我帶著穿。這件中山裝比較普通,到校后我穿得時間長久些。現在留下的當時在班級和小組活動中的照片中,大都是這件穿著的“倩影”。只是兩只口袋的袋布當時都已發霉,無法在口袋里放東西。
大二時才買了一件咖啡色的滌綸夾克衫。大三時又買了一件淡藍色的滌綸夾克衫。就這樣度過了大學的四年歲月。兩件夾克衫一直穿到婚后被我妻子放到箱底為止。
王國年:我們上大學那會,應該大部份的衣料都是的確良。因為那時扯卡其布或其它棉料布的需用錢加布票才能買,而的確良、絳卡等化纖料則不需要布票。像我們那時的布票定量是5尺5寸一年,布匹的幅寬也有好幾種的。
卲是祥(鎮海人):我連自己的也沒記住多少。只記得讀高中時,穿的褲腿是我媽接了二截的。很有特色。大學畢業時,穿的毛衣都破了不知多少個洞。
蓋的被子,里面的棉花絮接近黑色,硬梆梆的。縫被子的針經常折斷——自己翻棉被,用的是寢室里的桌子。由于媽媽省錢,被面被夾里剛剛能夠把棉絮裹起來。所以在這小桌子上縫,往往不是這一頭不夠長了,就是那一邊夠不著。記得有次張玲燕看到,說幫我縫,我盡管年齡不算小了,但也害羞,謝過好意,婉拒了。
孔小炯(杭州人):那時穿什么衣服,已沒有什么深刻印象。就像其他同學一樣,穿過的好衣服是的確良的,這是那時的上品布料,不會皺折,也不大會破。讀中學時和大家一樣,肯定穿過打補丁的衣服,但是工作后,尤其是讀大學時,家里肯定不讓穿補丁衣服了;不過一般都是兩套換洗。如果舊了,或者覺得穿得時間太久了要更新,才會買新衣服。想想現在隨意買衣穿衣,恍如隔世。
陳曉明(鄞縣人):仕忠兄,對于穿著,因為當時年少,不是很上心。本人在家里排行最小,雖然平時穿著多是哥哥姐姐們的舊衣服改的,但年景好時,生產隊有預支,過年父母會給做一套新衣服。
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后,我的衣著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親朋好友送來了襯衫、毛衣,可謂重禮。最開心的是獲得了兩件心心念念的軍裝,是退伍軍人表哥送的。它陪伴我度過了四年青蔥歲月。
上大學的第二年,母親給我買了一雙豬皮鞋,穿上總算像個大學生了。80年以后,家里經濟狀況逐漸好轉,添置的衣服也多了起來,但在記憶中穿得最多的還是那兩件軍裝。
董平(衢縣人):一件淺灰色的卡其布中山裝就穿了四年。卡其布的中山裝,當時是很好的好不好!后來也穿三個口袋的“學生裝”。夏天,白色府綢的短袖襯衫,很高級的樣子,還是后來才有的;經常穿的是背心,還是大紅的。
韓兆銘:我是個胡亂穿衣的人,所以大學時代穿什么衣服,一點都回憶不起來,這也算奇葩吧。
朱承君:關于衣服我就不參與討論了,反正穿不起好衣服。
二、朋友們的接龍故事
鄭尚憲(廈門大學78級):從記事起,饑餓就如影隨形,一直困擾著我。大概饑餓感太強烈了,對于寒冷我倒沒什么感覺。老師上課時講:“你們生活在新社會,吃得飽穿得暖,非常幸福……”我心里想:穿得暖不暖沒關系,要是能吃飽飯就好了。
后來下農村,終于能吃飽飯了,心里十分滿足,對于穿衣就更不在意了。何況天天風里來雨里去,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有好衣服也糟蹋了。
印象最深的是姐姐們一回家,就拿我的衣服給小外甥、外甥女當尿墊子,等她們走后,洗一洗我接著穿。
1978年秋天上大學時,家里千挪萬借,湊錢給我做了一件的確良白襯衫、一條的確良藍色褲子、一條草綠色細布褲子。鄉親們看到我全身上下煥然一新,都嘖嘖稱贊:“真有大學生的樣子!”
后來聽說,我前腳剛走,兩位堂嫂就上門要我的舊衣服。我媽說:“你們知道的,他哪有什么像樣衣裳?”堂嫂們說:“我們不是來要好衣裳的,只是覺得他上大學了,以前的衣服肯定不要了,想拿回去當墩布。”她們哪里想到,僅有的幾件舊衣服,我都帶著上大學了。到了大學里一看,大家都差不多,穿補丁衣服的比比皆是,我的衣服還不是最差的。
接下來幾年,家里經濟條件好了,陸續又給我添了幾件新衣服。每回做衣服時,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把口袋做大一些,一定要能裝下一本較厚的書,好隨時隨地掏出來閱讀。
有了新衣服,我還是先盡著舊衣服穿,一定要破得不能再破了,帶回去給堂嫂們當墩布,補上當年的虧欠。而那些新做的衣服,我本碩博一路穿下來,有幾件直到工作時還在穿。

1979年元旦,穿著當時最好的冬裝。

大學畢業照,右肩有書包帶磨破的痕跡。
說完衣服說鞋子。許多福建人習慣打赤腳,我們家鄉更甚,有人一輩子都沒有穿過鞋子。當年王亞南當廈大校長時,看到不少學生大冬天打赤腳,就用自己的稿費給他們買鞋子,成了代代相傳的佳話。
不過我上大學時,大家都穿上鞋子了。剛開始大都是解放鞋和布鞋,后來隨著經濟條件好轉,穿皮鞋、回力鞋的逐漸多起來。我在鄉下時基本上都打赤腳,上大學時一位當兵的親戚送了我一雙半舊的解放鞋。就是這雙解放鞋,四年間多次修補,鞋面補丁摞補丁,鞋底膠皮粘膠皮,無比厚重,成了年級里“一道獨特的風景”,以至于畢業時,好幾位同學在畢業紀念冊上提及,順手拈來兩則:


后面這一條榮登年級“最佳留言”榜首。四十年來,每次同學見面,還都以此打趣。
吳義雄(中山大學。79級):這個問題也是一言難盡的,不過沒時間多寫。[捂臉]。
我上大學時看到同學穿著你擁有的那種神氣的軍裝,只有羨慕的份。以穿這種草綠色的確良軍裝為時尚,此風起自七十年代后期。我上高中時就有不少同學穿著,這些人無形中就相當于當今時裝界的前鋒人士。
但我沒有任何社會關系能提供這種高檔東西,只有老實地穿那種全國上下都穿的“制服”,有人稱為“人民服”。一般用藍卡其布做,下部有兩個帶蓋的兜,也是如你們所說“可以放很多東西”的;上半部左胸部位有個不帶蓋的較窄兜,用來插鋼筆。褲子一般也是藍卡其做的。藍卡其容易褪色,穿一陣子過幾次水就從深藍衰變為淺藍,最后顏色幾為白色,也基本上磨破,穿的人感到相當的不如意,那就應該更換了。上大學后家里關照,可以一年換一次。
我注意到你的同學中有人說上大學期間沒有毛衣,我也沒有,我們班像我這種情況的只有不多的幾位。冬天的時候,穿的是棉襖,外面的罩衫就是上面講的“人民服”。春秋二季,需要御寒而棉衣還用不上的時候,穿的是“衛生衣”,一種針織較密、里邊帶絨的棉上衣,功能相當于毛衣,而檔次無疑是較低的,但比農民穿的夾襖又似乎高檔一點。
鞋子則大部分人都是穿“解放鞋”,一般一年一換。可能因為我們安徽比你們浙江總體上貧窮,大學里穿皮鞋的不多。我記得快畢業時,與一安慶同鄉在公廁相遇,他很認真地就買鞋之事向我游說甚久,主題是“要買牛皮鞋,不要買豬皮”的,我唯唯應之,不知如何對話,因為我啥皮鞋都沒有。
八三年到復旦報到讀研,穿著一雙半新的解放鞋去見老師,沒想到進系辦公室后發覺鞋帶散了,發現后頓時不安,頗覺失儀。讀研有獎學金,境況大為改善,才能購置豬皮鞋,又按順序換成牛皮鞋。
那時候雖然如此艱困,但卻從不會因為衣著問題感到窘迫,更不會因此自卑,大概和從小被教導的“生活在新社會比蜜還要甜”的觀點相關,而且生活也是處于不斷改善當中的,沒啥好抱怨的。
那時候同學之間境況的確有別,但并未使人感受什么反差。我有一位大學同學當過兵,所以擁有不止一套綠色的軍裝,那是相當的神氣。他后來和我一起到復旦讀研,畢業后各奔南北,他在京城成了著名學者。有一天他忽然感嘆,從合肥帶到上海的衣服都挺“背時”的,我馬上附和同意。沒想他指著我說:“你好歹還有一件拉鏈衫哎!”那是我在上海第十百貨公司躊躇甚久、剛買了幾天的一件衣服。
你看,一件衣服就消解了我們之間曾經有過的差別。可見這差別真不是個事!
黃仕忠:@吳義雄 太好了。謝謝你花時間寫了這么多。忽然覺得也挺好,因為我的這個話題,讓你能夠把這些寫下來,成為珍貴的歷史記錄。[抱拳]。
吳義雄:主要是你出的題目有趣,一時興起。
趙延芳(杭州大學73級):看仕忠和同學們眾說紛紜道穿衣,真令人感慨萬千,可能每個人都可作一篇長文吧?我這里只說一事:大家說的那個“假領”,它正宗的名字叫做“節約領”,發源于大都市上海。70年代早中期就開始流行全國。尚記得那些年,上海有一種特別的時尚,就是男青年學裁縫,自己裁衣縫褲,雖并非專業的,但在這方面有兩下子都很自豪。“節約領”確實管用,既美觀又洗滌方便,但不知道具體的“發明專利”屬于誰。
張宏生(徐州師院77級):上大學時穿著,現在印象已經不是很深了,肯定是很簡單,中山裝大約是標配,也穿過軍裝(因我哥哥在部隊)。在大學時,有同學描述過入學第一次見到我的印象:外衣里面,重疊穿著兩件藍色的球衣(春天還比較冷),都翻出大領子,好像運動員的感覺。不過我入學不久也確實先后加入了校田徑隊和校排球隊,一年至少開兩季校運會,還參加過幾次省大運會,球衣肯定穿得不少,但我也忘了平時是否常穿,是否也當做普通的外衣穿。我覺得那時沒那么講究,這種可能性也許是存在的。
胡鴻保(中國人民大學。78級):我們本科同班同學有一個男生是現役軍人,總是軍裝。其他穿軍裝的,不少是原來農場里考上的。農場即生產建設兵團。
劉勇強(北京大學。78級):我的服裝史居然與老兄的同步,不只綠解放裝、藍中山裝是那個時代的標配,關鍵是我們照標準相時,風紀扣都扣上了。八四年我也穿了第一套西裝。不過,我的西裝不如老兄的有型,那是我鄉下的姨媽裁制的,我幾乎懷疑那也是她做的第一套西裝。
傅謹(中央戲劇學院。78級):哇哦,我入學是春天,特別做了一件呢制服,挺刮得很,可惜掩不住小鎮的土氣,沒人羨慕哎!這件衣服現在還在,還能穿,可見當時的呢料質量好。做呢制服,是受我爸爸啟發,他大概是在六十年代初用一次加工資補的錢(當年加工資不知道為什么總是不能馬上兌現,要拖很久,于是就有一次性補發的一大筆錢)做了一件呢大衣,帥呆了。——我上學前工作好多年。78級,79年初擴招進的大學。
何橋(溫州師專78級):上大學了,第一次穿上雪白挺括的的確良白襯衫,頓覺特別幸福。軍裝威武,也特喜歡穿。不過,穿得最多的是還是被稱之為勞動布制作的衣褲,那布料雖摸上去有柔軟光溜之感,不過倒是挺結實耐磨,一套新衣差不多穿上兩年也沒事。
寧稼雨(遼寧師院78級):雖然恢復高考,撥亂反正,但服裝形勢沒有跟上政治形勢,依然還是文革遺風。我上大學還是標準灰色中山裝,夏天是白襯衫。西裝大約是大學畢業之后讀研究生時的事情了。

孫啟軍:(南京師大79級):大學時,外套常年就一身軍裝。那個年代,部隊子弟基本都是一身軍裝,省錢,樣子也不比灰色或黑色的中山裝難看。夏天就是白襯衫,短袖的,的確良,一出汗就貼身那種。
我的衣服都是上學時母親準備的,不記得自己買過衣服。那時大家一個月生活費有二三十元就算富裕的,除了吃飯買書也所剩無幾,印象中很少有人買新衣服,至少男生很少。
前幾天同學群里,隔壁班的老大哥提起我當年曾穿一件“黃呢子將軍服”在校園里晃里晃蕩寫詩的糗事。所謂“黃呢子將軍服”,是家父當年授銜時的禮服,他是校官,不是將軍,但那件黃呢外套挺刮平順,用料和做工在那個年代都是少有的。幾十年里,禮服被母親精心收藏,我從小到大從未見父親穿過一次。
考上大學后,這件衣服獎勵給了我。一頭亂發在風中凌亂的我,穿著它在“東方最美麗的校園”里應該也很拉風,屬于本人衣著史上的高光時刻,不然,隔壁班老大哥也不會40年后還只記衣衫不記人。可惜,那個年代,不修邊幅的校園詩人對衣服太不上心,常惹墨跡油漬,以至于后來對這件“傳家寶”的下落毫無印象。
也是,大學畢業時,改開大潮已經洶涌而至,黃軍裝也好,灰中山裝也好,很快都淹沒在街頭一片花枝招展、色彩斑斕中。
魏小婉(浙江大學80級):大學四年,到第二個夏天,家里才給做了裙子。外套基本只有兩件勞動布衣服換著穿,是在廠里工作的父親和小姐姐各勻一件工作服給我的,常常人家問我“你們今天金工實習嗎?”畢業時有男同學告訴我,有外系男生問:“你們那個整天穿著工作服的女同學分配到哪里去了?”入學時穿的黃球鞋,第二、三年,兩個工作的姐姐分別給我買了牛皮單鞋和豬皮棉鞋。唉,日子也就這么過來了。[破涕為笑]。

穿工裝的小婉(右二)。
趙國瑛:80年考上江西財經學院,記得當時花了十來塊錢撐(置辦)了一件白的確良襯衫,這筆錢可以乘火車從諸暨到南昌打個來回。可見買件的確良襯衫對貧寒之家也決非易事。入學第二年,到南昌中山路買了一件比較透明的晴綸襯衫,算比較高級了。當時拍照相穿的衣服,如西裝都是照相館里租的,像現在租婚紗一樣。彼時還流行穿中山裝。我記得81年暑假,拿著賣豬所得五十多塊錢去杭州玩,順便去解放路百貨商店買了一件豆沙色的中山裝和一雙黑色豬皮鞋,一直穿到大學畢業。

陳建根(江西財院80級):我是家里老二,小時候的衣服總是哥哥穿不了給我穿,布鞋是媽媽自己做的。考上大學那年,我父親在永寧供銷社買了幾塊布和一雙皮鞋,叫村里的裁縫師傅給我做了一套外套和一件襯衫,外套是當時的標配中山裝,藍色的有四只口袋,上口袋可以插鋼筆。領子上加縫一層用勾針勾的白色墊領。襯衫是白式的確良,還用多余的邊料做了兩個假領。大二時在部隊參軍的哥哥給我寄了一套軍裝,我用軍裝和別人換了一套青年裝。那時中山裝和青年裝是標配,軍裝也比較受歡迎。到大四時開始有西裝,記得畢業照時大家都穿上統一的西裝了,有點皺巴巴的樣子。城市來的女生衣服式樣會豐富一些。
李凌云(北京大學博士生):關于衣服,我家長輩也曾談及一些往事。
一是關于“借衣服”:解放前村民們很窮,每人只有一兩件破爛衣裳,一件衣服縫補到最后,甚至沒有一塊地方還是原來的布料。彼時只有鄰村一個地主婆張鳳兒,擁有一件相對體面的衣服和一對龍紋銀手鐲。附近村子的婦女每逢親戚朋友“做好事”請客,便向她借衣服、手鐲“擺面光”。張鳳兒為人和善謙遜、慷慨大方,無論誰來借衣服都答應,故深受鄉親們的敬重。而她在解放后、53年“復查”時被列為“漏網地主”,遭到了徹底的抄家和殘酷的批斗,村民們都為之嘆息。
二是關于“假領子”:有一段時間非常流行“假領子”“假袖口”,因為人們往往只有一件較好的外衣,里面只能穿自己的破舊衣服,但是又好面子,于是便做一圈假領子和假袖口縫或扣在衣服上,這樣看來像是穿著里外兩件新衣裳。我姨媽在談戀愛時,曾拿白色細繩為我姨丈織了一條非常漂亮的假領子,令姨丈十分高興、視若珍寶。為心上人做假領子,也是當時巧手姑娘的“戀愛法寶”呀!
三是關于“做衣服”:以前買布需要布證,一人只有二尺六,一家人合起來才夠做一身衣服。我媽從小學到初中唯一一條褲子,是由我大舅在城里撿漏淘來的一塊便宜邊角料簡單縫制而成的直筒褲,身體發育后穿起來十分難受。初一時我媽考了全縣第一名,獲得了八塊錢獎學金,興沖沖地回家交給外婆,滿心歡喜地以為外婆會給她做一條新褲子,沒想到卻毫無動靜,內心十分失落。后來才得知,外婆當年拿到錢后,立刻去買了一百斤糧食。看來在那個年代,衣服的重要性仍完全無法與糧食相提并論啊!
【回音壁】
黃仕忠:服裝樣式,最能體現一個時代。從當年以耐穿“的確良”為時尚,到現在以純棉為標配,從灰藍為基本色,到如今諸色繽紛,幾乎令人無法相信,都是我們曾經的經歷。所以,這里不僅記錄了我們青春的色彩,也記錄了時代底色的變化。
吳朝騫:@黃仕忠 說完全不記得當時穿的什么,可能也過了。看了仕忠兄的初稿,想起一件事。大四時參加杭大排球比賽,有一件印著“杭大中文系”的背心,穿到畢業后很長時間,白背心變黑了,才依依不舍舍去。不知是情懷還是虛榮!——其余,真是看到照片才有印象。
呂立漢:大二時好像有過嚴禁穿喇叭褲、留長頭發和蓄胡子的校規。
任平:不走化纖路,難有穿衣日,昔愛的確良,今重生態棉。
孔小炯:非常贊同你“另一種‘史’的書寫”的說法,不過看了大家栩栩如生的回憶,覺得自己的記性怎么就那么差,對那個年代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記憶。想來想去,原因要么是早早就得了老年癡呆癥,要么是因為那時生了兩次重病的下意識回避。反正我想了一下,好像沒有什么寫出來有獨特性的。
(以上大學同學)
張福貴(東北師大。77級):好玩親切。
吳承學(中山大學77級):真實寫照。
郭杰(深圳大學。77級):社會史,生活史,真實生動!
曹天忠(中山大學。77級):當時最時尚就是草綠色軍裝了!
胡鴻保(云南大學78級):真搞成大學系列片了。
鄭尚憲(廈門大學78級):我自己覺得我寫的這篇比較有料(前文已收錄)。像拿當過尿墊子的衣服洗洗再穿,堂嫂要我的舊衣服當墩布的細節,非親身經歷者絕對寫不出來。
黃仕忠:現在廈門大學學生追著看黃仕忠的系列文章。因為其中埋有鄭老師的“大瓜”。[偷笑]。
鄭尚憲:為了老弟的“名山事業”,哥豁出去了!![拳頭]。
曹家啟(中山大學。83級):黃老師善存物,居然保留這么多黑白照片。記得八十年前半段,上身穿軍裝,下身穿喇叭褲仍然很時尚!冬天則是滑雪衫和羽絨服。軍用球鞋已少有人穿,代之以皮鞋了!
涂秀虹(福建師大87級):拜讀了。寫得非常有趣。說起軍裝,四個口袋,都能感覺到那得意哈哈。說起的確良,腈綸高領毛衣,也能感覺到您當時的情緒,真是傳神寫真。如此細膩生動地展現一個時代。
徐巧越(中山大學):謝謝老師分享,看完了,很有年代感。我爸上大學時,穿啥衣服他沒給我說,但他多次強調背的是我爺爺的郵件包,在那會兒好像還挺時髦。這個斜挎包還一直背到參加工作。我媽媽回憶起來,和我提到最多的就是補丁服,那會兒正是女生愛美的年紀,她每每講起來都特別遺憾。我小時候還見過一套補丁服,針腳特別整齊,按現在的審美來看,黑白灰的莫蘭迪配色還挺高級的。[破涕為笑]。時代不一樣了,審美也改變了~
作者簡介:黃仕忠,浙江諸暨人。1978年考入杭州大學中文系,歷本科、碩士,并留校任教。后往中山大學讀博士,現為中山大學中文系教授,中國古文獻研究所所長。主要從事中國戲曲和俗文學研究。曾獲長江學者等稱號。學術著作而外,有隨筆《書的誘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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