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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農村物質條件匱乏、錢財緊缺，人們除了辛勤勞作，對美容、化妝毫無概念。8分錢一袋的“雪花膏”在人們眼里就是奢侈品。可那個時候人們若遇到脫發、皮膚皸裂該怎么辦呢？在那個沒有化妝品的年代，看人們是如何就地取材美容的。

張延偉 | 文

周日在老家和70多歲的鄰居大嬸聊家常，她那漂亮的孫媳婦逛縣城回來，手里拿著一盒包裝精美的化妝品，頗有些自豪地說：“這盒補水套裝，花了500多元呢!”

大嬸聽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我哩天哪，就買這么點抹臉的水啊膏的，比俺那時候一大家子全年的花銷都多！”

我對她說：“老嬸子您是不知道，這還不算真貴呢?，F在的年輕人為了化妝、美容那可是真舍得投資，哪像您那一代人，根本就不知道啥化妝品?！痹诤袜従哟髬鸬拈e聊中，我的思緒也被重新拉回到上世紀七八十年代。

姑娘們柔順絲滑的秀發

全靠皂角水洗頭

那時候，不像現在有諸如飄柔、霸王、拉芳、潘婷、海飛絲等等許多被賦予各種各樣神奇功效的洗發水，人們日常洗頭基本上用的都是皂角。

在我印象中，當時村里有三五棵皂角樹，村西趙家門兒那棵尤為高大粗壯，沒人能說得清它的樹齡。有次我和小伙伴兒在樹下玩耍，三個人伸出胳膊扯著手，才勉強把樹干合抱起來。

秋天里，枝椏間掛滿了二指寬、尺許長、波紋狀、已成熟的皂角。顏色烏黑，在太陽照射下泛著亮光。

皂角去污性強，有時被人們拿來錘洗粗布衣服。但數量不多時就顯得金貴，所以大多還是用來洗頭。

拿一顆皂角放在錘布石上砸碎，用細紗布包好，然后蘸著水在頭發上反復揉搓；或者用砸碎的皂角熬水，先大火后文火，等水的顏色變成紫褐色了，濾出皂角渣，直接用水洗頭。

用皂角洗頭費事且難登大雅之堂，但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純天然制品，不知道比現在市面上銷售的所謂功效齊全且價格不菲的洗發水強似多少倍。

皂角水洗出了小伙兒們烏黑锃亮的短發，更洗出了姑娘們柔順絲滑的秀發，即便是為吃穿操勞的中年人也少有灰發早生的，我想這都與皂角的神奇功效密不可分吧。

只可惜，后來村里僅有的幾棵皂角樹都慘遭砍伐的厄運，而趙家門兒那棵老齡皂角樹，也被主人以一千多元的價格賣掉，去除枝梢后讓外地人帶根移植走了。

聽說主人后來大病一場，賣樹錢剛好夠看病的花銷，人們都說那是樹的年歲久了，上面住了“仙家”的緣故。

楝子的氣味雖然復雜

但滋潤皮膚卻有神效

和皂角樹比起來，楝樹在鄉村里則是再普通不過的樹種，房前屋后、田間地頭到處都能見到它俊俏挺拔的身影。

楝樹春末開花，夏季枝頭上就結滿了像葡萄般大小、青色的楝子。秋冬季節成熟后的楝子又呈黃白顏色。這時候，奶奶就常常帶著我，拿根長竹竿，盡可能多的去采摘楝子。

采摘回來的楝子被奶奶一分為二，一部分裝在陶瓷罐子里，蓋上蓋子放在灶屋案板下；另一部分則埋在屋角的沙土里，三天兩頭兒灑點水，保持沙土濕潤，這樣楝子里的水分才不至于損耗掉。

冬季里，每天早晨起來，奶奶先捏出五七粒楝子扔在臉盆里讓熱水燙著。等洗罷臉，楝子也泡綿軟了，撈出來放在手心里用勁搓幾下，使果皮、果肉和果核分離開來，丟掉果皮、果核。

借著果肉的濕潤，先把兩只手上下左右交替著搓一遍，然后再把掌心放在臉上，輕輕地上下反復揉搓，直到楝子的果肉滋潤干凈。

抹過楝子肉，屋子里到處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氣味，乍一聞好像有點臭，過一會兒，仿佛又有一種別樣的清香味兒，和傳統小吃“臭豆腐”的情況頗有些類似。

但不管怎樣，奶奶堅持用楝子搽臉卻帶來了明顯效果：她雖已六七十歲年紀，卻始終面色紅潤，容光煥發，臉上雖有皺紋，卻又不似旁人那般滄桑老態。你說神奇不神奇？

防皸止裂的護膚佳品：

瓜蔞果、臘脂油、白椿膠

瓜蔞作為一種多年生攀緣型草本植物，多生長在荊棘叢生的溝壑之間或山崖石縫中。

瓜蔞結的果子俗稱“阿（ě）老蛋兒”，和大人拳頭一般大小，不知被誰發現它防皸止裂的神奇功效。

瓜蔞雌雄不同株，遇著結果的機會很少，能采摘到成熟的瓜蔞果更是可遇不可求。瓜蔞果在深秋時節成熟，你若專門滿山遍野地去搜尋，偏偏很少有機會能夠找到；你若是在野外放羊或者割草，不經意間在崖壁上反而可能找到三兩個黃澄澄的瓜蔞果。

為了防止瓜蔞果內的果肉汁水泄露，須用十二分的小心把它完好無損地摘下來，像寶貝似的掛在屋檐下。

隆冬季節手腳最容易皸裂甚至流血，干起活來疼的鉆心。這時就取個瓜蔞果，用手指把外皮戳個小窟窿，蘸著里面的汁水抹在手腳裂口處，每天三四次，只需四五天時間，那些裂開的血口子就愈合在一起了。

有一次，父親在一個廢棄的粘土礦坑邊發現一棵結果的瓜蔞，為了防止別人搶先，他先把瓜蔞棵從地面以上部分割掉，認真做了記號。

替換高清大圖

次年春季專門從家里拿了镢頭、鐵耙之類工具，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深埋亂石底下三四尺深的瓜蔞根挖了出來，拿回家埋在了院墻角下，當年居然發出新芽。

從此父親足不出戶，每年秋季都能收獲幾個瓜蔞果，提前用來擦抹手腳上的舊傷口，冬季里居然不再皸裂，給日常勞作帶來了極大方便。

在我的記憶里，人們還常在臘月里找一塊帶皮的豬肥膘油，用油紙包著掛在灶屋里，稱作“臘脂油”。臘脂油經煙熏火燎，固體狀的肥膘總是垂油欲滴的樣子，手腳有了裂口，就用臘脂油在上面抹幾次。

再就是白椿樹的樹干在冬季里會流出一種棕黃色的膠質狀東西，也被人用小刀刮下來保存著，一旦手腳開裂，就拿起一塊兒椿樹膠放火上烤，等它變軟發粘時趁熱貼在裂口上......

這些東西雖能起到和瓜蔞一樣的功效，就是太過油膩而不利于清洗。然而當時在人們眼里，只要能夠防病治病且利于勞作，便是最大的幸事了。

如今隨著社會發展和農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這些最原始的純天然“護膚品”也逐漸遠離了人們生活。現在即便這些東西擺在面前，恐怕也鮮有人問津了吧。而于我來說，這些承載著上一代人美好回憶和快樂的東西，則永留心靈深處、抹之不去。

（圖片來源于網絡）

作者簡介

張延偉，男，生于1972年1月，土生土長的禹州人，身上始終具有勞動者的本色，現供職于禹州市國土資源局，偶有所謂“作品”散見于各級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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