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首頁>職場>畢業后面對的職業挑戰(畢業后你將面對的職業真相)
發布時間:2024-01-19閱讀(11)
一個人的天性紛繁復雜,其能力也難以細致描繪,而世界的需求變幻莫測、難以捉摸,因此要發現一個人和一份工作之間的契合點,是一個重大且極其合理的挑戰,它需要大量的思考、探索和智慧的協助,也可能耗費數年的精力。因此,不知道自己應當從事什么工作也完全正常。而且,當你意識到自己還不明白,甚至長期沉浸在“一個人應該……”這種令人精疲力竭的假想中時,這一點無疑是成熟的一個重要標志。
許多人是在畢業后不斷地跳槽中找到對職業的認知,也有人是在一份崗位上兢兢業業多年終有所得。不論哪一種,我們最終都會認識到,職業是鍛煉和展示自我的舞臺,是養家糊口的飯碗,也是我們難以隨心所欲解開的枷鎖。有一天,如果可以認清真相后還依然熱愛它,那就是此生了不起的成就了。
下文摘編自英國當代思想家阿蘭·德波頓主編的“人生學校”系列之《理想的工作》,內容有刪減,小標題為摘編者所加,經出版社授權刊發。

《理想的工作》,[英]人生學校 編著,王紹祥 譯,未讀·生活家 | 北京聯合出版公司,2018年11月
現代職場除了讓我們成為專才之外,
別無其他選擇
在任意一個星期里,我們總有一些時候會做一做白日夢,希望換一份工作。我們的本職工作可能是審核三個主權國家的稅收政策是否合理,評估在波蘭開美甲店的商業前景,或是教一幫14歲的孩子學習二次方程。但是,我們偶爾也會分心去想其他工作的樂趣:管理一家滑雪場,從事醫療研究工作,或是經營一家旅行社。這些只不過是漫無邊際的想象,但它們經常會影響我們對現有工作的投入。
并不是說我們對本職工作缺乏忠誠,我們只是習得了人類社會的一個基本特點:我們真的在許多領域里都有天賦,只是沒有機會一一嘗試而已。我們的很大一部分工作才華只能被我們帶進墳墓里而得不到發揮,因此在把這些才華帶入墳墓之前,不如讓它們恣意施展一番。
當我們回首童年時光時,就能理解我們此刻心神不定的根源了。作為孩子,父母對我們真的極為寬容。在一個星期六的早上,我們可能會多穿上一件套頭衫,把自己想象成一個北極探險家;然后又有一陣子,我們覺得自己是一個建筑師,建起了樂高房子;接著我們又成了一個搖滾明星,正在譜寫一首關于玉米片的歌曲;或是一個發明者,正在想方設法把四支筆粘在一起,加快上色的速度。有那么幾分鐘的時間,我們想擔任緊急救援隊隊員;然后我們又搖身一變,成了一名貨機飛行員,出色地將飛機降落在走廊的地毯上;我們對一只針織兔子進行了搶救;最后我們又成了一名副廚,正在幫忙準備火腿和芝士三明治作為午餐。
每一次類似這樣的“過家家”都可能是職業意識的萌芽。但是,我們最后只能做出一種選擇,然后連續50年從不間斷地重復這種工作。我們的才華是遠非工作世界可以發揮窮盡的。在發表于1881年的《自我之歌》(Song of Myself)中,美國詩人沃爾特·惠特曼帶給我們許許多多耳熟能詳的詩句:“我寬闊無垠,我包容萬物。”言下之意是,自我有許多生趣盎然、魅力無窮、頗具競爭力的版本,美好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有很多。但是其中只有極少數人能得到適當的發揮,在我們唯一一次擁有的生命之中將其變為現實。難怪我們總是默默地、痛苦地為自己未能實現的命運扼腕長嘆,間或帶著一種真實的痛苦意識到,原來我們真的可以成為另一種生命、另一個人。
我們無法展示自己“包容萬物”的一面并不是我們的錯。現代職場除了讓我們成為專才之外,別無其他選擇。我們不可能在一周的某個下午做飛行員,一個月里有兩天當樹木造型師,然后在晚上當個唱作歌手,與此同時還兼職擔任政治顧問、管道工人、服裝設計師、網球教練、旅行代理與一家黎巴嫩小吃餐廳的老板,哪怕我們真的需要從事所有這些工作才能夠彰顯我們廣泛的興趣與潛力。
我們為什么不能同時身兼多職呢?第一個闡述個中理由的是蘇格蘭哲學家亞當·斯密(1723—1790)。在《國富論》(1776年)中,亞當·斯密指出他所謂的“分工”可以大幅提升集體的生產力。在一個人人無所不能的社會里,鞋子、房子、釘子、麥子、馬鞍和馬車輪的產量是極有限的,因為無所不能說明無一樣精通。但是,如果人們只專注于一個小領域(鍛造鉚釘、調整輻條、制造繩子、鋪設磚塊,等等),工作速度就會加快,工作效率就會提升,而且由于有了集體的智慧,生產水平也會大幅提升。由于努力的方向集中了,我們雖然失去了無所不能的樂趣,但社會就其整體而言,會富裕得多、物產也豐富得多。正是由于亞當·斯密所預見的這樣一個社會,我們最后獲得了各種各樣的職銜:高級包裝與品牌設計師、臨床醫生、研究中心主任、風險與內部審計控制師、交通政策顧問——換言之,每一個人都是一個龐大的高效機器上的小小螺絲釘,比過去富裕得多,但也飽含著表達多才多藝的自我的隱秘渴望。
與兒時的過家家相比,我們的生活受到了致命的限制。解決這個問題絕非易事。正如亞當·斯密所言,原因并不在于我們所犯的個人的過錯,而是生產高效、競爭激烈的市場經濟大邏輯強加在我們身上的一種局限性。但是,我們總是自怨自艾地認為,我們個人的特長還有很多沒有得以充分發揮。我們并不是傻,也不是忘恩負義,我們只是意識到了就業市場的需求與每一個鮮活生命的廣泛潛力之間存在的沖突。深刻地理解這一點之后,我們會感到一絲傷悲。但是它同時提醒我們,無論我們做什么事,這種成就感的匱乏將始終伴隨著我們。改變工作并不會治愈我們。那是一種存在主義的悲哀,它是由我們碰巧所屬的歷史時期所決定的。
在我們的工作經歷和情感經歷之間常常有一條平行線。有一個奇怪的事實是,盡管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但是毋庸置疑我們只會和幾十個伙伴或者幾百個人有親密的關系。當然,我們并沒有責怪任何一個現有伴侶的意思。他們會使我們將不同的個性展露出來,會以不同的方式取悅我們,會讓我們感到失落,也會讓我們接觸新的樂子。但是,和工作一樣,專業造就優勢:這意味著我們可以有所專注,在穩定的環境之中撫養孩子,學習妥協的學問。
在愛與工作中,生活要求我們成為專才,雖然就人類的天性而論,我們適合于各種冒險。而且在我們身上,許許多多極具誘惑力的自我版本正以胚胎的形式隱藏著,但可能從來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展露出來。這是一種清醒的認識,但同時也是一種自我安慰。我們承受著痛苦,但是,這種痛苦之中也蘊藏著某種奇異的尊嚴,因為它不會唯獨影響到我們某一個個體。它對于實習生是如此,對于CEO也是如此;對于會計如此,對于藝術家也是如此。每個人都能找到多種多樣的快樂,這使他們沉溺其中。在這種磨難之中,我們卷入了人類共同的命運。帶著某種憂傷的驕傲,我們把工作搜索引擎從我們的收藏夾中移除了,也取消了某個約會網站的訂閱服務,因為我們恰如其分地意識到這樣一個事實:無論我們做什么工作,我們的部分潛力都無法得到挖掘,也沒有機會臻至成熟,這樣做是因為專注和專業讓我們獲益良多。

韓劇《未生》(2014)劇照。
別人的工作為什么總比我的好?
一想到另一種工作,我們就會激動不已。我們對于外在指標和簡短的描述非常敏感。你看到一家公司的辦公室裝修得富麗堂皇(打過蠟的地板,磚塊砌成的墻,成箱的依云礦泉水);你注意到建筑師們的眼鏡都特別可愛;你在派對上認識的一個人要到瓦努阿圖共和國的一家醫療慈善機構擔任后勤主管;或者一個朋友的朋友創辦了一家奢侈文具店,似乎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細分市場。類似這樣的起點足以讓你對工作心馳神往。
我們開始幻想,如果我們也從事這些工作,那該有多棒啊!與這些工作相比,我們目前所從事的工作是那么平淡無趣!我們開始討厭平凡的同事,討厭灰色的辦公隔間,討厭在和別人談起我們的工作時,別人并不會投來羨慕目光的事實;討厭還在給別人打工,而不是自己當老板。我們過去常常想,我們挺喜歡自己的工作,但是一旦我們迷戀上另一種工作后,就會覺得自己失去了很多東西。
然而,現實令我們頗感不安的是,每一種工作都有自己的問題,只是我們對于我們所迷戀的工作的無聊、揪心和令人沮喪的一面還沒有清醒的認識。如果可以試著工作一兩個月,我們很快就會意識到這一點。
可愛的辦公室屬于一家解聘政策極其嚴厲的公司,只要連續兩次差評,你就得走人。上一周有些員工把自己鎖進廁所里,痛哭流涕。醫療后勤主管經常要與絕望做斗爭,要面對無法克服的問題。他們要把很多時間花費在索賄行賄金額的討價還價上,還要確保供應鏈失竊現象最小化。奢侈文具店老板每天凌晨3點就醒了,試圖找到解決現金流問題的辦法。那些戴著精美眼鏡的建筑師在背后一個勁兒地說彼此的壞話。
我們在從事一種工作的時候對其中出現的問題會特別在意。其他工作之所以很有吸引力,是因為我們只看到了其積極向上的一面。此外,我們對自己工作的美妙之處其實早就已經麻木了——我們忘了目前的工作最初吸引我們的地方。工作的美妙之處已經看不到了,我們只是清晰地看到了它的悲哀之處。但是,對于我們所迷戀的工作,所有吸引人的地方還是新鮮的、陌生的,我們對其充滿了極大的熱情。所以,問題并不在于另一份工作有多好,而只是因為對比的條件對我們目前從事的工作來說不利。
在莫奈開始畫田野之前,田野是美妙的。但是,耕種并不是一種榮光無限的職業,難怪與莫奈同時代的許多人早已經忘記了鄉間的田野有多美。或許在孩提時代,他們覺得在高高的草地里溜達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但是,長大成人之后,在他們看來,田野就是泥土,就是寒冷的冬日早晨,就是不準時的從城里來的火車的代名詞。莫奈所做的就是讓我們再一次感受到田野的迷人之處,以一種全新的目光來看待田野——看看色彩是多么迷人,遠處藍色的霧靄是多么甜美,橡樹林中的花朵是多么美好。我們又和那種魅力聯系在了一起,而那種魅力其實一直都在那里,只是我們早已養成了一種忽視它的習慣。
換言之,我們是一種能夠進行自我調節的生靈。有時,我們可以轉換一下方向。我們有能力再仔細端詳一眼。對于自己的工作,我們可以來一次莫奈式的轉彎。最理想的是,我們可以請一個偉大的藝術家拿我們的工作日常來訓練他們的眼光,請他們找出我們工作中可愛、迷人的地方,然后用明信片的形式展示給我們看——我們可以去買這些明信片,張貼在辦公桌上方。但是,如果做不到這一點的話,我們也可以自行發現其中的美。
假設有人采訪我們,問到我們對工作的看法:你的工作有哪三大好處?你的答案會是什么呢?當然,答案是不足為奇的。但是它可以讓我們把目光投向工作中真正積極的方面,這些方面可能并不是我們每天一下子就能想到的。或者,我們可以假設有一本雜志想拍攝我們的工作場景。雜志社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向讀者展示這是一個有趣的、激動人心的工作之所。那么雜志社可以拍攝什么場景呢?這就好比是一個深諳攝影之道的房產中介,拍的房產照片可能會讓業主大吃一驚。業主都忘了原來自己的房子那么美,而現在居然傻傻地搬了出去。
我們可以教會自己在某種程度上重新愛上我們目前的工作。那不會是一種癡迷。那也不會像我們第一次墜入愛河時的情景。那會是一種更加成熟但仍然真實的愛,一種充分意識到各種不完美和缺陷的愛,一種意識到妥協和困難之處,但仍然可能感覺得到那些重要優點真正存在的溫暖與欣賞。它和情感關系里發生的事情是相似的,一對夫婦成年累月打打鬧鬧之后,開始正視另一半。他們知道這并不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但是他們能看到另一半從很大程度上來說是支持他們的,真的是在為他們著想。雖然那或許不是另一半真正需要的,但也是真心實意的表現。他們身上那種并不顯眼的美德得到了承認,而在一起的那種不事聲張的快樂也獲得了欣賞。

日劇《我,到點下班》(2019)劇照。
終究難以有完美的工作
告訴別人或我們自己不要把目標定得太高聽起來似乎有點別扭,像是酸葡萄心理和輸不起的心理在作祟。當然,有時確實是出于以上兩種心理。但是,在其他時候,那也會是一種非常睿智、大度的建議,因為當我們自責未能活成想象中的理想之人時,它可以減輕自我攻擊中那種奇怪而又強大的力量。
這種削弱我們無情的完美主義思想的做法,最早是由英國心理分析師唐納德·溫尼科特(Donald Winnicott)于20世紀50年代提出來的。溫尼科特是研究親子關系的專家。在其臨床實踐中,他經常遇到一些竭盡全力想為孩子包攬一切,但最終陷入絕望的父母。父母很生氣,也大受打擊,因為家庭生活和他們的想象相去甚遠:孩子們要么內向,要么淘氣,父母們筋疲力盡,大為惱火。最初的希望最后也往往演變成了絕望。
溫尼科特關鍵的洞見在于:父母之所以痛苦,是因為他們努力過度了。為了幫助他們,他提出了一個頗有吸引力且相當實用的概念,即所謂的“足夠好的父母”。他堅稱,孩子們不需要完美的父母,但他們非常需要還不錯、非常體面、始終保持心地善良、大多數情況下溫暖和講道理的父母。這并不是因為溫尼科特退而求其次,而是因為他意識到,為了讓自己保持平衡、強健和持久(實際上是一個非常大的野心),我們應該與我們的缺點好好相處,拒絕為了實現一個任何普通人都無法企及的目標而自我折磨。
發明“足夠好”這一概念是為了賦予失敗一種尊嚴,因為成為理想之人或成就理想之事是懲罰性的、事與愿違的。它指出在不追求完美無缺、毫無缺陷的較低水平層面上,有許多真正重要的事情正在發生。溫尼科特想告訴父母們,“足夠好”是一種更為理智,因此也更加光榮的目標。
我們記住了溫尼科特給父母們提出的忠告之后,就可以將其為我所用,發展出一種“足夠好”的工作理念。“足夠好”的工作有一系列正常的缺陷:有時無聊,有時煩瑣;有時會讓我們有挫敗感,有時會令我們焦慮;有時還得忍受你不是特別尊重的人的評頭論足;它不會完美地發揮你的特長;你也永遠都不可能發財;有時盡管你內心不情愿,還是得委曲求全;對于一些很討厭的人,你還得裝出一副笑臉;你最好的點子并非總被采納;某些競爭對手很可能會超過你;有時候你甚至會覺得自己是傻子,悔不該當初選擇了這種工作。
但是,在一份足夠好的工作中,你慢慢會發現許多正面之處。你會交到一些親密的朋友;你會體驗到真正的激動人心;你會經常看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得到了人們的認可,并受到了獎賞;你會欣賞自己以及團隊其他成員的整體價值取向;很多時候你會覺得很累,但是很有成就感。
公眾不會為你唱贊歌;你不會做到巔峰;你不會單槍匹馬地改變這個世界;許多關于職業的幻想都會輕輕地隨風而去。但是你會知道,你是帶著榮譽與尊嚴在工作的,而且,你足夠熱愛你的工作,以一種安靜、成熟、不過分樂觀而又非常真實的方式。而那本身就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原作者 | [英]人生學校
摘編 | 王一
編輯 | 申嬋
導語校對 | 陳荻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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