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時間:2024-01-24閱讀(13)
作者:卞和
冠病疫情全球蔓延,在歐洲發展的新加坡音樂家,因為各地音樂廳關閉,音樂會被迫取消,事業近乎陷入停擺。見證歐洲疫情引發的恐慌,受訪音樂家慶幸終于可以回到新加坡。

3月14日德新禁飛的前一晚,新加坡音樂家黃佳俊從德國紐倫堡機場飛回新加坡。(受訪者提供)
歐洲各大音樂廳里,已經聽不見悠揚樂音。當人們為了封城鎖國而迅速地往家中退守時,那些以音樂演出為生的音樂家們則面臨著圍困、禁演、失業、流浪的境遇。
紐約大都會歌劇院(Metropolitan Opera House)、卡內基音樂廳(Carnegie Hall),倫敦的皇家歌劇院(Royal Opera House)、考文特花園(Covent Garden),維也納國家歌劇院(Vienna State Opera),米蘭的斯卡拉大劇院(La Scala)……關門的藝術場所清單可以一直開下去,隨之而來的失業潮則令許多羈旅他鄉的音樂家身處彷徨與不安之中。
新加坡青年指揮家黃佳俊趕在3月14日德新禁飛前一晚,從德國紐倫堡飛回新加坡。他接受聯合早報訪問時說,當他的雙腳踩在樟宜機場,他終于結束了顛沛流離的彷徨日子?;氐郊业母杏X,讓他不禁落淚。
黃佳俊:因疫情與家人團聚身為紐倫堡交響樂團首席指揮,黃佳俊在這段日子里直擊了歐洲疫情的現場。他回憶說,他幾乎不敢出現在歐洲的大街上。在羅馬尼亞,他發現只要自己戴上口罩,周圍就會有人喊他“Corona”;在法國圖盧茲(Toulouse),人們的日常生活也被打亂,開始出現掃購商品的人潮。當他到了倫敦,他完完全全把自己封閉在酒店里,一日三餐只能靠客房服務。
指揮和獨奏家一樣,需要為演出不斷在各國之間奔走。但隨著疫情迅速升級,他在日本、德國、美國的演出日程全被打亂。
首先取消的是黃佳俊在日本的演出,他因此提前從日本飛回紐倫堡,準備與紐倫堡交響樂團彩排本月11日在當地的音樂會。但事態變化太快,一開始德國禁止1000人的演出,后來變成500人,再后來演出取消。

圖為黃佳俊與法國圖盧茲國家管弦樂團總經理Thierry d Argoubet。(受訪者提供)
黃佳俊是在參加排練的第一個早上,接到演出取消的消息。他在接下來兩個月將陷入空窗期,薪水收入為零,紐倫堡交響樂團暫定停演至4月底。許多音樂家也像他一樣,在歐洲各地等待著音樂廳重開大門。
這段空檔何不在德國待下去?黃佳俊說,如果一旦生病,有誰可以依靠,可以照顧他?“在德國,我不覺得自己是二等公民。但是在生活中,我有一個鄰居,我們認識已有兩年,他們知道我是他們城市的交響樂團指揮,一直相處得不錯??墒沁@段疫情期間,他們的孩子一見到我,就喊我‘Corona’,而他的父母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這要讓我如何去想呢?”
過去三年,黃佳俊的藝術事業剛剛起步,他一直向往的舞臺就在歐洲。可是疫情期間,他看到歐洲人對亞洲面孔的側目以對,以及社會上種種的冷漠,這都讓人心寒。“我之前的音樂會大部分在歐美,其余在日本和新加坡?,F在我覺得需要一個更健康的比例,我想花更多時間在亞洲,回到新加坡發展?!?/p>
疫情無可抱怨或逃避,回到新加坡的黃佳俊說,這是他給自己放得最長的假期。去年接受記者采訪時,他曾說有長達七年的時間,他回家的日子加起來只有22天。如今因為疫情,他終于能與家人團聚。他說,接下來他在土耳其、北京還有演出,雖然變數依舊存在,但這也是他向前看的動力。
黃佳俊最關心的是古典音樂界如何從疫情中恢復過來,他也希望盡自己一分力,在新加坡組建網上樂團。“現在世界各地音樂家都失去聯系,我們可以通過網絡建立橋梁,繼續傳遞音樂?!?/p>丁湘庭:面對孤獨與倉皇
兩個星期前,從新加坡前往瑞士赴演的女高音丁湘庭,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與人接觸的機會。
入境瑞士,丁湘庭必須先居家隔離兩周。就在這期間,瑞士在上星期四(12日)宣布邊境封鎖,隔天宣布學校停學,到了這星期一(16日),瑞士全國上下所有活動一律被取消。
瑞士與意大利相鄰,從十多起病例,迅速攀升至2200多起病例,丁湘庭切身地感受到疫情肆虐的恐怖。“對我來說,演出取消,沒有薪水還是其次。我最關心是否會染病,有些傳聞說染病后即便完全康復,肺部還是有可能留下長期的損傷。我是一名歌唱家,這聽起來非常可怕?!?/p>

新加坡女高音丁湘庭堅持,即使沒有演出,也不能放下歌唱。(受訪者提供)
丁湘庭說,她本想在瑞士再等一等,但是沒有薪水也影響她繳付房租,兩周還好,如果繼續拉長就實在太久了。
許多受影響的音樂家加入一個面簿群組,丁湘庭說這是大家互相傳遞信息的渠道,有些人也會推薦一些網上教授音樂課的渠道?!拔覀兒芏嗳嗽诮淌诘囊魳氛n都無法進行了,而這也是我們重要的收入來源?!?/p>
丁湘庭說,孤獨是如此難熬,隔離的第一周,她還能從普契尼的音樂里獲得安慰,但是后來鋪天蓋地的新聞,演出取消的消息,以及整個藝術圈子的恐慌,讓她感覺世界顛倒了一樣。
雖然無法演出,但丁湘庭說她的歌唱不能停,就像運動一樣,稍有懈怠,水平就會下降。前日(19日),她終于回抵新加坡,現在在家中再次隔離14天。
謝承安:在毫無保障中等待新加坡青年指揮家謝承安收獲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他被歷史悠久的俄羅斯彼爾姆歌劇芭蕾劇院任命為新樂季的副指揮,但是由于疫情,他的任期從今年4月,推遲到10月開始。
多年來在俄羅斯發展的謝承安說,他和其他指揮、器樂樂手因為疫情失去不少演出機會,他自己的演出也被取消或延期不下十多場。目前他人在日本。

青年指揮家謝承安擔心,音樂家在歐洲的事業是否還有所保障?(受訪者提供)
就像大多數歐洲的自由音樂人一樣,謝承安的生活保障依賴于持續不斷的演出,手停口停。即便演出可以舉行,由于各國之間的出行限制,謝承安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如愿參演。許多花了大量時間準備的演出,因此付之東流。
謝承安說,疫情來到歐洲之前,他也曾遇到不公平的對待,例如一些演出在毫無賠償和理由的情況下被取消,他在一所俄羅斯音樂學院里擔任助理教授時,也曾被粗暴地對待。不過現在歐洲自顧不暇,這類事情反而有所減少。“我只相信數字,相信事實。我很擔心疫情到底會對古典樂界帶來多大損失?影響有多深遠?又有多少音樂家可能就此放棄事業?沒有保障的未來,這是我的擔憂?!?/p>
在德國,我不覺得自己是二等公民……可是這段疫情期間,鄰居的孩子一見到我,就喊我“Corona”,而他的父母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
——黃佳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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